铜管那头霎时寂静。过了片刻,便听徽姨款款的道“既然二位不反对,那就是赞成了。就这么办吧。”
皇后急道“不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倘或被人知道了呢”
徽姨道“先不承认、然后吓唬他。这本是我们司徒家的天下,还怕吓唬不动几个长舌公长舌妇大不了,烦劳良儿帮个忙,打发他的衙役们去街面上传他十个八个异闻,管保半天之内便没人在乎我这点子小事了。”铜管那头又寂静了。徽姨接着说,“没人反对了吧没人反对就定了。哎呀,都这个点儿了。咱们三个还没吃饭呢。青天白日的饿死贵女何等荒唐。皇婶皇嫂就在我们家随便吃点子可好”
良久,太后一叹“徽儿,哀家让她离了裘家、这辈子不见二郎的面,如何”
徽姨也一叹“皇婶,我跟您说了整整一个下午,您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侄女实在拿您没法子。我听说过一句话,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侄女当真只是瞧不上裘二了而已。侄女想换个有才有貌的男人。您侄女若也瞧他不上,也和离就是了。她若也跟裘二和离,侄女倒是乐得看笑话儿。”
太后道“那你想换谁”
徽姨随口道“和离之后,我预备改扮男装去太学念书,想必有趣。到时候再看吧。”
太后与皇后同时喝到“胡闹”太后道,“你都多大岁数了”
徽姨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我是谁的。或是趁着春暖花开去江南游玩亦可。既脱离了裘二那枷锁,我便自由如风了。”
皇后急道“你是郡主瞧丈夫不顺眼便想换一个,旁人若学样儿呢”
徽姨诧异道“才不说了不宣扬出去,没人知道,旁人从何学起再说,也不是人人都似我这般、有一个肆行无忌的王爷弟弟。旁人也想和离,下辈子投胎投到王府吧。”忠顺王爷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听徽姨懒懒的道“瞧一个人顺眼时,纵然他蓬头垢面也觉得天然去雕饰;若瞧他不顺眼裘二眼角皱纹也多、身上汗味也重,成日家油头粉面的不清爽。横竖就是不想看见他。我当年究竟多瞎才会喜欢他”
这头忠顺王爷含笑瞥了薛蟠一眼“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薛蟠道“话说到这份上差不多了吧。”
忠顺冷笑,孙溧叹了口气。遂听铜管里传来太后柔和慈爱的声音“徽儿,哀家知道,你不是重色相的女子。”
“我是。”
“哀家知道你不是,你这是强撑着说气话。”
“咚”薛蟠的光头撞在茶几上,耳畔传来忠顺与孙溧的揶揄声。贫僧果然太单纯也对,唯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才当得上太后。
徽姨在那头显见是给气笑了,叹道“侄女就不该跟您老说理。”乃朗声道,“多谢皇婶和皇嫂懂我的心,多谢你们支持我和离。我明儿就打发律儿上宗人府办去。”
偷听三人组一齐笑了出来。孙溧抢先拍手“郡主真神人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薛蟠竖起大拇指“郡主牛逼讲道理难,不讲道理还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