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瞧了他两眼“怎么着杂家是皇宫里的,得躲着么”
薛蟠一愣“额,那个什么”他忙抬目去望那护卫。护卫挤挤眼一笑。薛蟠便知道当日他与茵娘在如秀坊的对话让人听去了。思忖片刻,正色合十行礼道,“李掌案,茵娘是个女孩子且模样儿生的好,贫僧实在怕她与皇宫搭上瓜葛,还望李掌案体谅。宫中女子过的是什么日子,李掌案想来最清楚不过。”
李叔皱眉冷笑道“你以为进宫是容易的她不过一寻常民女罢了。”
薛蟠苦笑道“掌案哪里知道我们小民的苦。贫僧是怕啊。这几年来,贫僧日夜愁的便是不知能有什么法子免掉贫僧妹子备选才人赞善那事儿。那小丫头比茵娘可横多了。茵娘好歹还知道给惹不起的人留点面子。宫中每回选女孩子进去,前一个月有多少杖毙的李掌案总心中有数。若进了宫,依着贫僧小妹的性子,最多半天就没命了。”李叔闻言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看着薛蟠。薛蟠亦似笑非笑道,“贫僧乃方外之人。不求功不求名,只求行善修功德。”
半晌,李叔缓缓点头“师父之善意,杂家明白了。”
“阿弥陀佛,多谢掌案。”
李叔领着护卫迈步出了梨香院的门,上马后,回头望着薛蟠笑道“区区小事罢了。不明师父竟是当局者迷。既曰选,自然不是什么性子都能选上的。”
薛蟠大喜,迎着他一躬到地,喊道“若能不选自然更好,免得贻笑大方。”李叔哈哈大笑,拍马而去。
送走了此二人,薛蟠顾不得此时天色尚早,直上小朱屋里喊人。
小朱素来是个惫懒的,这会子天又冷;若无事则醒了也不起床,窝在炕上看书或闲耗着,不到日上三竿不出屋子。此时还没到他醒的点儿,整个人睡得迷迷瞪瞪。薛蟠径直上前掀开帐子吆喝“天亮啦上学啦”小朱梦中听见吵闹,烦得很,抬手便朝噪音来源打过去。薛蟠经验丰富,闪身避开接着喊“下雪啦起床啦”
“闭嘴”小朱怒砸出头旁引枕。
薛蟠抬手接住引枕“打钟啦夫子来啦”
小朱此时已醒了,翻身坐起恼道“再不出去我包你半个时辰上十趟茅房。”
“哎呦朱爷醒啦”薛蟠合十行礼,“贫僧不敢叨扰,就在外头恭候。”拔腿便跑。
小朱坐着怔了半日,再想睡已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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