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暄大惊“你是说,我取不到粮”
“非也,你必能取到粮”薛蟠闭了眼,“你要取的是军粮想要多少都能取到。莫忘了,邸报上说,今年无灾。”
司徒暄霎时呆立。良久,“扑通砰”他跌坐下去没坐着椅子,直坐于地上;椅子却被他碰翻倒了。
孙溧此时方回过神来,失声喊道“怎么可能”茫然片刻摇头道,“不可能决计不可能”
贾琏尤不明所以,拉了薛蟠一把,低声道“和尚,怎么回事”没人搭理他。偏此时屋中气氛凝重,他不敢再问,遂东张西望。
蒋二郎嗤道“那位爷们还不明白官府老爷们为着颜面好看,没上报朝廷有灾。如今灾民皆靠县令私自散粮救济活命。若军中要取粮自然紧着军中起。县里的粮食只得那么多,当作军粮运走了百姓吃什么这大过年的还不定饿死多少,吃不饱的也不定冻死多少。真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贾琏实在还是个小白,怔了片刻忙说“既如此,为何要去受灾处取粮去别处取岂不好”
薛蟠冷笑道“所以说,灾民暴动把司徒施主生吞活撕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司徒暄瘫倒在地早已冷得五脏俱冰。他哪里不知道下头是什么样子说不定三处县令连灾民都不会让他看见一个,就硬着头皮堆得满满的粮食让他运走。灾民以为死中求生,不想转头又是一个死,比最初就死还狠厉些。偏他老子打的委实是扯淡仗。河北山东离京城最近也最要紧。若因为这个害得三地灾民饿死,端王的民心就算彻底失尽、不论如何也得不了江山了。等老头子一死、四叔拿稳了兵权,自家上下便是三叔家的下场、连条狗都活不了。
“且慢”贾琏喊道,“孙小娥不是锦衣卫吗她都知道了,那为何”他不敢说下去。
薛蟠定定的道“不知缘故。贫僧也懒得去猜缘故。锦衣卫捏在老圣人手里,牢牢的。横竖不论司徒施主还是他父亲,还是他皇帝四叔,还是灾民,还是文武百官,皆老圣人手中棋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乃指着地下的司徒暄咬牙骂道,“草你家十八辈祖宗”一语未了,滚下泪来。
法静双手合十,大声念起金刚经。
良久,司徒暄眼中已亦泪如泉涌。“草他十八辈祖宗”
隔壁耳房,张子非早淌成泪人,亦攥紧了拳头“草你司徒家十八辈祖宗”
唯有小朱冷哼一声“我才不草司徒家那些糟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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