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十二。”
“是差不多该找下家了。”薛蟠立起身来,似笑非笑朝裘良行了个礼。
裘良摇头断然道:“绝非那位。”
薛蟠摸了摸下巴:“好吧。昨晚郑酥儿接待的客人是谁?”
裘良略有迟疑。文吏道:“乃治国公之孙。”
薛蟠早背熟了原著第十四回中各色人名,立时道:“威远将军马尚?”
“不是不是。”裘良忙说,“是他们家老三。”
薛蟠忽然打了个冷颤:“阿弥陀佛。贫僧想不明白这些王孙公子何故爱睡花魁。看着曾跟你朋友睡过、且跟你不止一个朋友睡过的女人,不会起鸡皮疙瘩么?”
后头一个捕头大笑道:“你是和尚自然不明白。”
薛蟠摊手道:“不是和尚也不明白啊。人睡觉时最放松,什么礼仪廉耻四书五经统统丢去九霄云外。各种难看的姿态、鄙俗的言语甚至黑历史都可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能当上花魁的女人哪一个记性不好?然而花魁也是人,花魁睡觉时也跟旁人一样放松。白日清醒自然知道客人的秘密务必守口如瓶,睡迷瞪了她还能记得么?保不齐你昨晚糊里糊涂说了什么话,她今晚就糊里糊涂当作笑话讲给你朋友听了。你朋友明晚又糊里糊涂告诉另一个花魁,后儿晚上那花魁再糊里糊涂描述给你另一个朋友。你的糗事眨眼传遍朋友圈,你还不知缘故。”
一语未了,裘良孙溧两位皆面色僵硬。薛蟠心下暗暗好笑。文吏忙说:“大人,咱们还不曾访过马三爷。”
裘良已回过神来:“既这么着,这就访他去。”
薛蟠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光明正大递给牢头。牢头看了看裘良;裘良心中暗骂这和尚就不能等本官走远些么,一面扮作没看见领人出去。牢头忙笑嘻嘻作了个揖,接下银票子,声音不高不低的说:“师父放心,小人必好生服侍孙大爷。”
薛蟠合十道:“施主,这位孙公子底子弱且娇气的很,全拜托你了。”
孙溧在旁磨牙:“我何尝娇气了。我坐了这半日的牢里可一声没吭过。”
“哎呦我的佛祖,半日!您还觉得自己硬气了。”薛蟠觑了他一眼,“那行吧,孙大爷您多坐几日,就当是个修行。贫僧走了不用送。”乃快行几步跟上裘良。牢头恭恭敬敬送出牢门。
众人遂直奔治国府。见着马三爷一问,人家昨晚压根没在弄月阁过夜!因他预备明年二月考县试,这些日子他爹看管得紧,每天早上都要问他的书。马三爷昨晚先给马大老爷请过安说回院子温书,后悄悄从角门溜出去,四更天不到已回府了。证人极多,从打更的到守角门的到跟着他出去的奴才。尤其今儿卯正二刻马三爷已立在大老爷跟前回话了,彼时孙溧还没赶到弄月阁。可知清早在弄月阁大喊杀人者绝非此人。裘良等问罢便走,留下马三爷面如土色身若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