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进屋,王子腾瞧他疲惫不堪的也有点子心疼。“明儿过来也使得。”
贾琏苦笑道:“岳父,我心里就跟足踏冰面似的,不知道哪一脚没踩稳当就掉下去了。”
王子腾挑了挑眉:“这会子明白已不错了,诸事来得及。”
贾琏心头一跳,低声道:“岳父,蟠兄弟建议我到扬州去做官。”
王子腾端起茶杯横了他一眼:“不是建议你去扬州做官,是建议你去扬州跟林大人学做官。他给我来过信了。不然你在京城能做什么?还想混在内宅管家似的跑腿一辈子不成?”
贾琏忙垂目道:“岳父说的是。”
王子腾接着说:“林海简在帝心。跟着他好儿多着呢。”
贾琏愁眉道:“只是我们家欠的那国库银子……”
王子腾悠悠的说:“你在金陵事儿办得顺利吧。”
“顺利。”
“领着官差打手一家一户的发威自然顺利。”王子腾道,“前头一大半都是蟠儿替你办了。你当查出那张单子也是容易的?”
贾琏愈发愁了。“蟠兄弟跟我商议过回京后如何处置那些黑了心肝的奴才。也是得先摸清楚底细。谁拿了谁没拿、拿了的拿了多少。偏我手里并没个得用的人手。本想跟他借法静师父和张姑娘,可他们家也忙的厉害,我没好意思开口。”
王子腾思忖道:“张子非那丫头年纪虽小,见过的世面极多。也不知蟠儿从哪里弄来的。法静是谁?”
贾琏忙说了法静的来历,听得王子腾哑然失笑。贾琏也笑道:“我在金陵时都是与他一同出去办事的。彼此熟络,配合也默契。”
“哦?你们是怎么办的?”
贾琏遂将他到金陵之后的经历一五一十都说与王子腾,只除去偷听薛蟠与赵文生议事一节。后来贾琏与赵家叔侄俩渐渐熟识。赵文生虽年岁不大却老成持重,对林海忠心不二;赵茵娘机灵顽皮好奇心强,天不怕地不怕。故此琏二爷此半分不曾疑心那日是赵茵娘给他下了套。
待听到女婿特意等应天府秋闱放榜、联络了新科举人再走,王子腾连声赞。“朝廷之上,同乡与旁人全然不同。不认得都会悄然互帮互助,何况认得,更何况未曾出仕前认得。咱们这些人家都是武勋起家,日后却必是文班占上风。”
贾琏倒也不贪功,直言乃薛蟠出的主意。又提起小和尚曾羡慕孙家的一个聪明奴才,笑嘻嘻向王子腾道:“今儿我随口说与我父亲听。他笑说,一个奴才罢了。蟠儿既喜欢,横竖那姓孙的小子要来都中会试,倒时候跟孙家讨来送给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