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看见赵文生却头疼。说到底贾琏那件乃林海妻族的私事,他老人家犯不着让心腹幕僚连着两日来回奔波。怕是出了别的麻烦,且颇为棘手。
果不其然。赵文生拿出了一张邸报。薛蟠看罢脑袋登时涨到两个大。
邸报上主要讲了两条要紧的朝廷人事变动。其一是刑部尚书刘枚告老还乡,圣人老圣人夸赞其功绩不菲。先刑部右侍郎高昉继任刑部尚书之职。其二是东北边境外邦生乱,圣人命他二哥端王为征北大元帅,率兵三路前往征伐。
薛蟠抽了抽眼角:“这元帅是老圣人点的吧。”
赵文生垂目道:“兵权悉数捏在老圣人手里,圣人半分没有。依着京中来的急信,东北那点乱子不过三两个番邦小国求贡罢了。”
“哦,那就是其实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派个王爷过去打仗?若没什么意外,这次征北就是给二王爷送军功的?”赵文生点头。薛蟠撂下邸报。“所以把皇位给老四、把兵权给老二是几个意思?”
赵文生苦笑道:“圣人问大人,大人让我来问问师父如何作想。”
“你们大人把贫僧当师爷啊。”薛蟠抱怨道,“还不给月钱。”
“这个容易。”赵文生微笑道,“从四月开始算如何?五两银子一个月。”
“才五两?也太小气了。”
“那十两?师父,我们大人手头也不宽裕。”赵文生掰着手指头诉苦道,“又要养家糊口,又要待人接物;偶有什么文友诗友路过扬州拜访,还得预备宴席招待;逢上诗友是出家人还得另备素席……”
薛蟠翻了个白眼:“赵施主,你这么滑头你们大人知道么?”二人齐笑。薛蟠想了想道,“太上皇的意思圣人肯定清楚,不过是想从林大人这儿求个安慰罢了。搞平衡嘛,不能让老四过得太顺溜。圣人最近是不是有想夺权的心思?”
赵文生苦笑道:“略有点子。大人劝过他暂且忍耐几年,他……耐不住。”
“那这就是警告了。”薛蟠道,“他能立谁,就能废谁。义忠亲王乃前车之鉴。贫僧建议圣人调整心态,先不要当自己是皇帝的好。他早先什么封号?康王?”
“是。”
“要不要把康王的印章翻出来使使?注意不能表现得像抱怨,得像小孩子撒娇。”薛蟠扮作孩童声道,“爹~~你答应了给我糖又不给,还给哥哥酥饼~~爹你不喜欢我了~~”
赵文生后背发凉:“师父莫这般说话,我寒碜。”
“打个比方罢了。”二人一笑。薛蟠思忖半日道,“暂瞧不出太上皇是真想抬举端王。纵给了兵权,说收就能收回去。至于军功……”他哂笑道,“在玉玺跟前,军功算什么玩意。”
赵文生点头道:“我们大人也觉得老圣人并无废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