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师兄道:“再怎么说也是师父的救命恩人,当着面这样损人家,有点过分了。”
方脸僧人脸色厌恶之色更增,直言:“被这种人救,晦气。”
※
“圣人近来如何?”
璨月走后,凉亭里只剩二人,居云岫向赵霁问起皇帝。
赵霁淡然道:“老样子。”
晋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登基时年仅三十八岁,走的虽然是跟肃王截然不同的文路,手段却比驰骋疆场的肃王更狠,上位不到半年,就完成了朝堂的大换血,堪称大齐国史上最“雷厉风行”的君王。
可惜,物极必反。
半年大换血的背后是无数个家族乃至宗族的覆灭,这些屠戮换来了他安稳的江山,同样也换来了民间的恐惧与怨恨,换来了叛军的烽火与铁蹄。
决定迁都后,他在逃往洛阳的途中病了一场,据说还一怒之下杀了两个伺候不周的才人,性情跟以往相比,似乎越发暴戾了。
赵霁答“老样子”,那看来新都的风光也没能治愈他内心的创口。
想来也是,惊天动地地登上皇位,坐稳不到四年,就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太极宫,这搁谁能承受得住呢?
居云岫压着心底的憎恶与鄙夷,道:“长安城就这样丢着不管了吗?”
迁都的决策是赵霁进谏的,这个问题抛给他,有几分尖锐,特别是那“丢着”二字。赵霁脸色倒还平和,回道:“怎会,北伐计划大体已定,只是该由哪位将军领兵,圣人还难以定夺,大概等我们大婚以后,就会有结果了。”
居云岫不接后面那一茬,沿着前面问:“你定的?”
问的是北伐计划。
赵霁似没想到她会追问这个,想来是思乡情切,便笑道:“对,我定的,成败在此一举,若不能收回郡主的肃王府,赵某甘愿受罚。”
居云岫垂目:“那你欠我的可就有点多了。”
前面遇险就说过“任凭处置”,现在又来个“甘愿受罚”,以前倒是看不出来,这人如此喜欢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