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僧袍就两层,一件白色里衣,一件灰色外袍。战长林单手脱下,精壮的上身袒露出来,肤色冷白,肌理分明,肋骨处印着条半旧的疤。
那是当年从雪岭带回来的伤疤。
胸口突然窒了一下,居云岫闪开目光,却又看到他腰侧比较隐蔽的两处疤痕。
以前,那个地方是没有伤的。
居云岫走了走神,才道:“把外袍撕了。”
战长林这会儿难得的安分,乖乖地咬住外袍一角,撕成数条,以备包扎时用。
居云岫按着他不住涌血的伤口,先把叠好的锦帕压上来,再拿布条一圈圈缠紧。
暗坑里空间狭窄,弥漫着雨后的湿气和血腥气,两人靠得近,鼻端除湿气、血腥气外,还有彼此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战长林凝视着居云岫的脸,忽然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居云岫冷漠道:“不能。”
战长林自嘲笑笑,道:“那,你能问我一个问题吗?”
这话问得古怪,可笑,恍惚又有点悲哀,居云岫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什么想问的。”
战长林道:“你就不想知道……”
居云岫不等他说完,道:“不想。”
战长林眼神黯下来。
居云岫包扎完伤口,退开半步,战长林看着她凝霜似的脸,抿住了唇。
手掌上全是黏湿的血,居云岫想擦又有点不敢擦,正局促,战长林把剩下的半件干净僧袍放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