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确实安乐,她家世好,父母亲也恩爱,没有后宅纷争,父亲同袍的圈子里也都得身份地位相当的人物,她有底气骄横肆意。
加上北地民风开放,能给她活动的天地简直大到不行。她以为那是她永远的坦途,但结果不是。
父亲去世时她不懂事,母亲过世的时候是她第一次成长。
而第二次,是她到达凌家,重新适应新身份的那个阶段。
这些事情,是养尊处优从未遭受过什么了不起挫折的徐澜无法体会的。
当然,对她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没有必要与之深谈。
“……我大约也就知道这么些了,”徐澜摇头叹气,“在你面前大约要属于班门弄斧。”
他也很无奈,明明一开始话题是围绕着她的,几句话之后不知怎么就绕到了他自己身上。
“您太谦虚了。”长缨道,“您是我的上司,我可是一直很尊敬您的。”
徐澜嘴微张,还想说什么,到底抿唇笑笑,把话止住了。
长缨望着对面充满着朝气的他,心思忽然又跑开了。
她小时候身子弱,姑母时常在饭后牵着她在花园里散步,经常会跟她说起姑父凌晏与父亲沈寰之间的同袍情谊化解她初来的拘谨。
记得有一次她说:你姑父啊,他很想有个女儿,可是我们连生三个都是儿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凌晏与姑母是恩爱的,哪怕后来几年不如年轻时外放。
要不是因为沈家无后了,她想,那个时候或许她就真的改姓凌,成了他们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