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把脸别开,不去嗅他身上传来的龙涎香。
离得太近,这要叫做持重可就见鬼了。
但她活过两世,总不至于在他这点手段下就露怯失态。
她纹丝未动,只扯了扯唇角:“霍将军既见人就说自己有妻室,想必素日也是敬爱着妻子的人,不知道您这样随便跟女同僚暧昧的行为,尊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谁在乎她怎么想?”霍溶淡漠地从她精致到仿佛雕凿出来的鼻梁,看到她线条细致而分明的下巴,“我猜那女人搞不好还会盼着我三妻四妾。”
毕竟当初撕婚书的时候她撕得那么干脆利落。
长缨笑了。
三月天里晚风倒是舒爽,她缓缓吸了两口,目光也凉凉瞥到他脸上。
霍家财大势大,他自身条件又摆在那儿,她怎么可能还真指望他是个为妻子守身如玉的男人。
不过,说到底这些跟她也无关系。
她与他今日能把话题说到这种程度,无非是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来历,有些东西不必遮掩。
除去这层,只要他这身本事与将军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不给督造司拖后腿,她管他是什么人,又管他要找的是沈琳琅还是张琳琅?
一把匕首自袖筒滑出到了她手上,接而又毫无阻碍地抵上了他的颈窝。
“有种你再靠近一点?”她以同样的淡漠回应,手下也未曾留情。
霍溶目光落在匕首上。
三寸长的一把精巧小刀,寒意彻骨,刀柄呈棕黑色,刃上有祥云刻纹。
倘若她的手再往上移开一点,也许会让人看到那里刻着有几颗圆珠——当初她给他剔开伤口的刀,应该就是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