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柳三娘脸上才有了些笑意,叱道:“你们男人各个都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我还当你是厌了我呢。”刘廓满脸堆笑,道:“我哪里能厌了你去,我倒想将你娶进门,只是你不肯。”柳三娘啐了他一口,道:“你家里养着个母夜叉,如何能娶得了我,我是不进你家门受气的!”
那刘廓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当下不再提这事,搂着柳三娘说了一堆情话,将柳三娘哄得云里雾里的,这才开口说了正题:“那日我来你这里吃酒,看见个妇人与你说话,不知那妇人可还住在你这客栈里?”
那柳三娘是什么样的玲珑心肝儿,当下便知晓了刘廓的心思,一把推开他,神色似恼似怨:“难怪方才说了那么一番好听的话哄我,原是打那妇人的主意!”刘廓自日见了那妇人起便魂不守舍,吃饭睡觉想的都是那妇人的模样,软硬兼施逼着家中的母夜叉同意纳进门,于是马上就来找柳三娘撺掇。
“三娘,我的好三娘,你且帮帮我,这事若是成了,我好好打两副头面谢你。”柳三娘只摇头,道:“你来晚了,那妇人早走了。”刘廓急了:“你可别骗我,我可一直让人在这看着呢,方才又问了你店里的伙计,他可也说那妇人没走呢。”
“便是没走,那妇人也是有夫君的,断不能跟了你去。”刘廓见柳三娘有了些松口的势头,越发坚持起来:“她生得那般好模样,若是她有丈夫,如何肯让她独自一人出来。”柳三娘见他这样一副猴急的模样,当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葱白般的手指点了点他胸口:“我若是帮你撮合成了这件事,你当怎么谢我呢?”
刘廓一听,便知道有戏,当下抱着柳三娘亲了个嘴:“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便是我没有的,也想法子给你弄来!”柳三娘眼珠转了转,道:“那妇人的确是还住在我这里的,只是我看她那样子倒像是个有注意的人,想来还真不一定愿意跟了你去,你若是直接去说,只怕反还坏了事。”
刘廓素来知道柳三娘的手段,当下便问:“你有什么法子可别藏着,快告诉了我来!”柳三娘扯过他的耳朵耳语一阵,说完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柳三娘如往日一样端了汤药上楼,她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的人应了才进去,因这屋子是背阳的,所以有些暗,柳三娘将汤药放在桌子上,先去推开了窗,这才把药端到床前递给芜芜,熟稔道:“这药喝了几日也没见起色,要我看再换个郎中试试,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事。”
自离开冯家之后,芜芜便在这家小客店里落脚,只是一直病得昏昏沉沉,多亏凡事都有柳三娘照应着,便也称起姐妹来。芜芜喝了药,摇了摇头,道:“柳姐姐费心了,我这病倒没什么要紧,只是要养些日子,便是换了郎中也照样是这么个治法。”
柳三娘脸上露出些悲悯之色来,道:“我问了你几次还有什么亲人,你都不肯说,我想着若是你有夫家,你那夫君可当真是该死了,这样一个可人儿怎么能不管不顾了呢!”芜芜不欲多说,只又说了些感激柳三娘之类的言语,柳三娘便也不好再问,只摸了摸她的手,道:“妹子你也别总在这屋里憋着,我看你这病多半是心里发出来的,且到我房里去坐坐,我点一盏茶给你吃。”
芜芜推脱一番没能推掉,且平日里又多蒙柳三娘照应,便只得勉强被拉去了。且说两人刚进屋坐了一会儿,便听有人敲门,柳三娘开门一看,却是个生得十分白净的男子,正是刘廓。刘廓眼睛往屋里一瞟,当下春|心荡漾了起来,却赶紧沉下了脸色,一本正经道:“三娘你忙着呢?前几日你送给我娘子了一方帕子,她越看越喜欢,让我来问问你相似的花样可还有?”
柳三娘开了门,按着他在芜芜对面坐了,笑道:“不过是我随手画来的,哪里还有相似的。”她说完又去看芜芜,问道:“妹子可有什么巧妙的花样?能不能给我画两张来?”
芜芜此时最怕生事,方才刘廓进来之时她便想要离开了,是故当下便起身福了福,道:“我性子拙笨,实在帮不上忙,姐姐这里既然有客,我便先离开了。”说完便也不顾柳三娘挽留,径自走了。她一走柳三娘便笑出来,点了点刘廓的脑瓜门子,道:“我就说她不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