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被他一番话说得震惊不已,跪在地上几乎忘了礼仪,抬起头直愣愣盯着他,似乎第一回知道这个嫡亲的外甥心里竟对他有这样深的芥蒂,苍老的眼里慢慢流露出失望与颓然。
多年的殷切期盼与一番心血终究只换来满腔怨怼。
他默默垂下头来,双手撑在身前,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最终只沉声道:“陛下如此误会,臣无话可说。”
李景烨一手抓着床柱稳住身形,顿了片刻,才将情绪缓和下来,一面转身提步往外走,一面吩咐身边人:“杜相公为大魏操劳多年,殚精竭虑,劳苦功高,如今年事已高,又逢身子不适,准其留在府上静养,明日起,就不必入朝中了。”
虽未革去官职,仍保留着最后的体面,却已是明着要架空他手中的权柄,从此不再问政事了。
杜衡闭着眼拧着眉摇头,慢慢叩首道:“臣任凭陛下处置,不敢有怨言。只是方才的话,臣也不会收回,恳请陛下远离小人,莫听谗言,迷途知返。”
李景烨没听到似的,继续大步往外去。
“大郎!他是你亲舅舅,从小便辅佐在你身边的亲舅舅呀!”太后满面是泪,狼狈地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却一脱力,猛地栽在地上。
李景烨脚步微顿,慢慢转过头来,对上母亲老泪纵横的面孔,紧抿的薄唇不由微微翕动。
他猛地撇开眼,冲殿外守着的宫人挥手,令她们入内伺候,便不再逗留,径直走出。
……
承欢殿里,丽质同裴济闹了不一会儿便觉累了,只得将他被缚着的双手重新放出,任由压抑了多时未能尽兴的他带着换了位置,折腾起来。
然而到底还是白日,人多眼杂,二人也不敢如夜里一般放肆,只缠了大半个时辰便偃旗息鼓。
裴济自不觉餍足,抱着她起来时仍意犹未尽,废了大力气才克制着不继续。
穿戴好后,丽质将脸靠在他左肩上,双臂抱着他的腰,软软问出心声:“三郎,你这两日还来看我吗?”
方才将话说开,此刻她便毫无顾忌地将心思袒露在他面前。
裴济听出她话中的期盼之意,不觉心头一热,眼神也跟着黯下,拥着她柔软的身躯便是一阵交吻。
“来,今夜就来,方才在清思殿我已说了今日留在宫里值守,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