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士示意婚仪继续。方才停下的乐声与司礼者的呼声再度响起。
李景烨始终握着丽质的手,半点不肯松懈。
“丽娘,这一月时间里,朕很想你。”
他将她的手搁膝上轻轻摩挲,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你心中一直有怨,朕知道。若不是朕——”他艰难地停顿,声音隐在乐声之中,“你如今便是六郎的王妃,是妻子,而跟了朕,却只是贵妃,做不了朕的妻。”
“朕要遵先帝遗训,此生不得封皇后,可是朕答应你,待朕百年后,皇陵中与朕同寝的,只有你一个,身后,定追封你做皇后,好不好?”
丽质没说话,面上仍维持着合度的笑容,目光扫过不远处不时窥伺着这边的妙云,与一面行礼一面忍不住担忧看她的兰英。
她面不改色,努力挣了挣被他紧握的手:“请陛下先观礼吧。”
她不愿破坏兰英的婚礼,只得将心中的冷意强压下。
李景烨侧目看她,紧握的手慢慢松开,任她将手抽走。
他是天子,已如此纡尊降贵地同她承诺,她应当已明白他的心意了吧?
二人各怀心思地端坐着,面目含笑,望着庭中行礼的新人,不再说话,周遭二丈处都有内侍侍立着,将二人与众宾客分隔开来。
礼仪近尾声,何元士走近两步,道:“陛下,贵妃,裴将军回来了。”
丽质心中一顿,张目望去。
只见大门处,一道熟悉笔挺的身影正跨门进来,正是裴济。
他衣物发冠齐整,半点也看不出是才从城外赶回的模样。
不知为何,丽质看着他面无表情走近的模样,与他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便觉方才压抑在心中的冷意悄悄化作委屈,正跃跃欲试地往外涌出。
她掐了掐指尖,迅速垂下眼,收敛住那一瞬的异样。
只听李景烨笑道:“朕前几日便听你要回来了,想不到是今日。这一趟奔波,你定累了,怎么也不在家先休整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