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一愣,沉肃的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斟酌道:“臣当夜稍有燥意,后来便一切如常。陛下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李景烨眼神顿了顿,隔着微弱的晨曦端详他,见他果然神采奕奕,方摇头道:“无事,不过是想起你也是头一回用那物,又还是个不曾娶妻的,才随口问问。”
裴济飞快地看一眼李景烨眼底不甚明显的青色,垂眸道:“多谢陛下关怀,臣先前不曾在意,方才陛下提醒,臣还是要回去再请医者号脉。到底是用了不曾用过的东西,得仔细些。”
李景烨听进心里,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既如此,快些去吧,今日无大朝会,朕准你先出宫。”
裴济应声退去。
……
午后,待将这两日积压的政事处理妥当,李景烨方将一众朝臣遣散,回到飞霜殿中小憩。
何元士照他的吩咐,避开旁人耳目,将一向负责给陛下诊脉的张御医引入殿中,立在屏风后,轻声道:“陛下,张御医来了。”
李景烨闭着眼“唔”了声,将左手伸到榻边搁着。
张御医遂上前,照规矩伸出两指,仔细替他号脉,随后又是一番观察询问。
李景烨揉着眉心坐起身来,一一答过张御医的话后,终于露出几分忧色:“朕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他今年不过二十六,正该是年轻力盛的时候,先前虽常会疲惫,却从没有过精力不济的感觉。
昨日的那一阵忽然乏力,着实让他有些担忧。
到底做了六年皇帝,思虑渐重,对身体与寿命也开始忧心起来。
张御医是名医之后,负责替皇帝诊脉已有数年时间,对他的情况最是了解,待问过后再度诊脉,方暗舒一口气,答道:“陛下身子康健,并无不妥。只是先前因太后的病情,陛下坐卧不宁已有多日,是以有些体虚。鹿血本是滋补养气之圣物,若稍饮半杯,对陛下确有益处,可若饮下整整两杯,便着实有些多了,加之陛下还行猎、击鞠,这才有体力不济之象。”
李景烨问:“如此,朕该如何?”
“陛下不必过虑,只需好好休养,莫消耗心神,忌大损大补,数日后便能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