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白日在宫中见到丽质时,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有半点逾越的处境,心中五味杂陈。
他垂着眼轻叹一声,道:“子晦,我不瞒你,现在我想通了,如今我与她身份悬殊,怕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可我总觉得,这辈子也放不下她了。即便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也还是想好好护着她,让她暂且过得好些。你能明白吗?”
若他有一日得到了足够抗衡一切的权势与地位,他会再将她夺回。
只是这话不能对旁人说。
裴济对上他满含希望的双眼,不由眸光微闪,悄悄生出几分心虚与愧疚。
睿王和陛下都还不知道,他如今已同他们都一样,被那祸水一般的女子迷得不能自拔,即便没有睿王的嘱托,他也早已答应了她,要暗中护着她的。
片刻后,他避开李景辉的视线,望着杯中映着烛光的清凉液体,轻道了声“我答应你”。
李景辉心中担忧暂解,重又敞开胸怀,与他畅饮。翌日,与安义康一道,从长安出发,往幽州而去。
……
后宫中,自睿王走后的第二日,太后便病倒了。
大约是受不住打击,这一回的病情来势汹汹。女官说,太后染了风寒,又急火攻心,这两日又忧思过度,方会如此。
一时间,大明宫的气氛也变得阴沉起来。
李景烨原本还想着李令月的婚事,想劝太后点头,让她答应将李令月嫁给钟灏,如此一来,只好暂时搁下,每日理完政事,便往长安殿去侍疾,到承欢殿的时候也少了许多。
嫔妃们见状,为表孝心,也日日都往长安殿去。
丽质反倒乐得轻松。太后早就发话,让她无事少去长安殿。此时太后有疾,她更不能过去,徒惹其厌恶。
只是近来久居后宫,她能见到裴济的机会也少了许多。只有隔三差五,他随大长公主进宫来时,能偶尔远远的看见。
好在,中秋那夜已经得到他的许诺,她安心许多,也不再急于一时。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到了九月初,太后的这场病终于慢慢见好。
秋意渐浓,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李景烨为表孝心,决定于十日后自大明宫迁至城郊的骊山温泉宫居住,比往年早了近一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