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一恒却破了羊水,过分的疼痛折磨得她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
向渊抱她上了车,向母紧张地跟着坐进去,“一恒,深呼吸,深呼吸。”
一恒恍惚听见,跟着照做,可是没吸两下,就哽咽道,“疼……妈,太疼了。”
向母心疼地握住一恒的手,不住地帮她按捏,向渊坐在另一边,不知所措地吻着她的额头,嗓音轻颤,“没事的,不疼,不疼,一恒,忍一忍,就要到医院了。”
司机迅速驱车上路,追上来的向涵和左易僵在大门口,许久,才焦急地叫来另一辆车,“大嫂怎么突然要生了,太快了。”
向涵唉声叹气,眼底是真诚的担忧。
车内昏暗,一方方路灯扫过,照出左易阴沉的脸。
而前方的车子飞快行驶,一恒疼得想要打滚,却浑身乏力,在愈来愈深刻的痛感中,眼前一片黑色,向母和向渊的声音也忽近忽远,茫然无助的她只能牢牢抓住向母的手,泣不成声,“混蛋……”
“一恒?”
“都是你!人渣!都是你!”他把她的人生全毁了,她没了爱情,还怀了他的孩子,不仅如此,还要为他忍受这剜心般的阵痛,“向渊,你混蛋……混蛋!”
向渊眼底闪过痛楚,他拥住一恒,任她无力地捶打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歉,“抱歉。”
这仿佛是一道咒语,一恒的痛呼陡然小了下去,她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珠浸在一片雾气后,粼粼水光闪烁,许久,又疲倦地合上眼睛。
泪水潸然而下,隐匿在她的鬓发中。
“如果没有遇见你……就好了。”他听见她哑声说。
在向母惊异又困惑的目光中,向渊红着眼,又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迟来的道歉是郑重的,也是愧疚的。他总是不愿意承认对她的亏欠,可越是逃避,那股情绪就越是浓郁。
如果能够重来,他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去接近她。他好想光明正大地让她爱上自己。
向渊把车停在路边,稳稳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沉默地望着车外。
这是人来人往的大学后门,狭窄而热闹的后街让他的路虎看起来格外扎眼,经过他车旁的不少学生都啧啧赞叹,更有大胆的艳羡地伸手来摸一摸。
向渊并不介意,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一对沿着街边慢走,手牵着手,时不时相视而笑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