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铭心还是紧盯着他,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她张合了几次嘴唇,终于还是说:“师尊,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遇到过幻魔……但虚幻之境的事,我前些日子收服了一个魔修,他告诉我了一些。”
顾清岚轻叹了声:“于是你就想到,将幻魔的梦境善加利用,不仅可以向我表明你此时对我已经没有加害之心,还能引我开口询问当年之事?”
路铭心艰难地点了点头:“师尊,当年的事,若我说我是受了他人蛊惑,你会不会相信?”
顾清岚看着她,轻声说:“你自小极为要强刚硬,你六岁那年,我一时说错了口,将你日常挥剑的次数,由一百说成了一千。你在院中练了半日,练到第四百多次时,已汗湿全身,几乎虚脱。
“我到那时才发现是我说错,对你说不必再练,可回房休息。你却不听,执意要将剩余那五百多次练完。”
他缓慢地说着,咳了咳,又微勾了唇角:“你从来心智坚毅,极难动摇……所以那日你杀我,就是你自己想要杀我,并不是别的什么人要你杀我。”
路铭心低着头,眼泪缓慢地滑了下来,她又在他胸前蹭了蹭:“我记得的,那日我练完了那一千次,累得躺在地上,是师尊把我抱回了房里,师尊还抱着我去沐浴,又整晚用真气养着我的经脉,第二日我就又生龙活虎。”
顾清岚对她有多疼爱,年少轻狂时她并不懂,也不知道感念,直到他躺在冰棺中无知无觉,再不能对她温柔微笑,再不会轻声问她在外如何。
那些日子里,她每每带着一身伤回来,在偌大的寒疏峰上,处处冰寒刺骨,唯有找到安放他身体的那处冰棺,她才能靠在他身侧稍加休息。
也是在那时,她真的开始后悔了,悔自己为何要那么冲动,亲手斩断师徒情谊,再无转圜,悔自己为何没有当面问过他一次,那些事究竟是他人信口雌黄,还是确有其事?
至于后来,诸多因缘一一浮出水面,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敢想,他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坠入死地?
也不敢想,为何他看她那最后一眼,会哀凉痛楚若斯。
她如今只能抱着他,低声说:“师尊,我真的错了……”
眼看再问下去,她大半又要边哭边自残以表悔意,顾清岚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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