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站着人确是叶雪理。
那样熟悉身形,鹤爵闭着眼睛都可以描摹出来,他不可能会认错。
只是认出来后他却又陷入更深一层怀疑,他怔在原地,看着叶雪理此时此刻模样。
少年人身体单薄瘦削,肩膀不宽,脊背却很挺,常年不见光肤色有些纸白,眼睛圆而大,透着孩子气纯与净,似乎是刚经历过一场大病折磨原因,他气色看起来很差,眼眶红肿,一个晚上不见而已,巴掌大小脸好像就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不少。
鹤爵注意力不在这些细微变化上,他盯着叶雪理头发,一瞬不瞬目光像是尖锐勾子,不可置信却又带着沉重痛意。
又停滞半晌后,他才开口,声音嘶哑:“宝宝,你头发?”
像是被他话提醒了,叶雪理肩膀抖了一下,竟是直接扭头向旁边跑开,像只惊兔。
鹤爵愣了愣,也立刻跟上去。
亭子后是一片假山群,这里绿化很好,是给住院病人平日里出来散心调养,只不过脚下铺石子路却不是那么容易走,鹤爵看到叶雪理好几次都快被那些小卵石滑倒,每趔趄一下他心脏就跟着狠狠揪一次。
这样下去不行,鹤爵干脆停下来,大声朝他喊:“我不追了,你不要跑!”
“叶雪理!”
这一声叫出来,叶雪理果然慢慢停了脚步,他站在一棵石榴树下,满树石榴花火红热烈,更衬得他孤单影只可怜。
鹤爵仔细看着他背影,那只瘦小,总是被水缎一样乌黑长发倾覆单薄脊背。
此刻却无比清晰映在他眼帘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阻碍。
鹤爵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紧握拳头轻轻舒展,迈开脚步走得沉重缓慢。
叶雪理背对着他,身体一直在发抖,鹤爵知道他可能在哭,心里头钝钝疼,伸出手握住那双薄窄肩头。
“宝宝。”
柔软身体被他略有些强硬转过来,叶雪理用手捂住自己脸,可白皙细长手指却早被眼泪浸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