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栋将草木灰袋子堆放好,来到后院上厕所时,大鸟和一帮半大小子在劈木头。
一帮半大小闺女们是在草棚子里,主动帮大人们干活刷喂骡牛的水桶和槽子,一个个小手冻通红。
小姑娘们嘴里还叽叽喳喳念着童谣:
“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除夕熬一宿!”
不知是哪个景象刺激到刘靖栋,他加快脚步去了茅房。
这一辈子也没人知晓,此刻刘靖栋正蹲在茅房里抹眼泪。
在哪呢?扫房子,宰公鸡。
他还心疼那些赶路的商客们呢。
岂不知,村里的爷奶叔伯们已经辛苦许久。
家家没有空准备年货,还要赶车将年货送出去卖。
老白家白姑姑刚刚说,人家明天腊月二十九就要贴上对联,宁可关门不挣钱,也要提前休息过个好年。
事实上,白家的营生并不辛苦,来人买货就卖。
他们村里却有太多太多的叔伯婶娘们,已经熬夜许久。
连他们村从王老八那里讹来的两头老母猪,一直说杀杀杀,大伙吃顿好的,一直也没空杀猪。
所以刘靖栋哭是因为,他很想吟诗一首,来记下二道河整个村落,连过年都没空的景象。
想化成文字告诉告诉别人,告诉先生和同窗学子们,当别人听说他们是二道河村人会高看一眼时,为高看的那一眼,他们整个村有多么努力。
无奈实在是没本事,心里明明已被搅合出浪花,仍是憋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