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芹娘他们已经改口,往后从许老太那面论,不再叫满桌子婶子,而是叫老姨。
满桌子没有先回答,而是先感叹道:
“唉,脑子的病症,真不是咱小老百姓能看得起的。
难怪有些人家起头就会放弃。
也不知你婆家大伯会不会把药钱给你们。我现在就怕他们耍赖,认为闺女不值。”
然后满桌子才像唠嗑似的,细细告知于芹娘和美壮说:
“我家大小子那阵,里外里半个月花三十三两。嗯那呗,当初天都要塌了。到后头被逼得没招,不够吃也要卖两亩上等田救急。”
满桌子想起那两亩地少卖五六两就心疼,当年着急出手没卖上价。
于芹娘问:“出事那家赔多少?”
“现在想来那户人家也算仁义,到后头咱都不好意思再上门闹了。
因为拢共拢共,他家给儿子盖那新房才花七两半,出事后赔了咱六两。
说句不好听的,咱就是豁出去告人家也就是给这些,到头了。
可咱理解别人,谁理解咱家这天灾人祸。
当初你们大哥磕到后脑勺,被送到镇里医馆急救。
算上给郎中的四两诊费,只两日就花出去十六两。”
满桌子后悔死了,那时咋就偏信外面传的关二秃治死人。
总怕治屁股都给治死,脑袋更完犊子,就没信着关二秃。
要不然关二秃也就收一二两。听说前几年治疗外村掉壕沟里那人,起早贪黑连着每日走十里路,跑一个多月才收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