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猛地一阵乱跳,方才那朦胧的不安渐渐清晰起来。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太后那艘画舫传出来的。
那个歌妓,是调虎离山。太后出事了,三公子应该也出事了,可来不及了。
连绵不绝一阵阵惨叫声,慌乱、杂沓的脚步声,刀剑撞击的厮杀声,混着桨声、水声,沸腾似的,猛烈地点燃了这将夜未夜的昏暗时分。
厮杀,一场有预谋的厮杀。
河岸亮起无数火把,冷刀寒剑在琅琅的桨声灯影里闪着冷厉的光,无数黑衣人,从水底、岸上、周围的船上,恶鬼般冒出来,四面八方涌过来。
那些黑衣人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完全是军队的做派。
他们不可能是什么江洋大盗。
我记起来皇帝那阴冷的笑:「皇后,一路上风浪大,警醒些。」
风浪大,原来是皇帝兴的风、作的浪。
有些北府兵已经应敌上了,但他们此时失去主心骨指挥,乱头苍蝇似的。
血开始泼墨似的溅。
我定了定神,叫齐妃几个立刻跳水,逃。
春甜慌忙拉住我:「娘娘,一起逃。」
我不能逃。
三公子不在,太后生死攸关。
皇帝可以轻贱人命,我不能,宫妃的,太后的,我都不能视若无睹,我是皇后,后宫之主,我有责任。
我还是三公子的女师父,我必须护住姓卫的太后,才能护住同样姓卫的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