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呢?
入冬以来,西州的大雪几乎就没停过。
陆临远站在院子里,看着墙头外落满积雪的枯枝,眼底好似一口枯井,无波无澜。他身形比起从前,又单薄了几分,肩头披着灰鼠皮织锦披风,时不时还是掩唇低咳两声。
他的小厮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从厨房走来:“少爷,该喝药了。”
枯枝上停了两只歇脚的雀鸟,陆临远目光注视着雀鸟道:“先放着吧。”
小厮口中念叨着:“怕不是上回落了病根,您这咳嗽一直不见好。”
他说的是陆临远冒着风雪找了姜言惜一天一夜那次。
院门在此时被人粗暴拍了两下,小厮忙跑去开门:“来了来了,谁呀?”
一开院门,小厮看到一队铁甲卫,瞬间禁声。
邢尧步入庭院,亮出封府的令牌:“劳烦陆公子随刑某走一趟。”
陆临远刚端起药碗,对邢尧突然上门来,面上也露出几分诧异,还有一丝隐秘的不安,他放下药碗拱手问:“敢问发生了何事?刑护卫要带陆某去何处?”
邢尧道:“陆公子见了王爷,自会知晓。”
邢尧一说封朔,陆临远心头那一丝不安便愈重了些。
他回西州城后一直谨小慎微,没有露出马脚才对。
到了封府书房,他依然像从前一样,对着封朔见礼:“卑职参见王爷。”
封朔坐在案前,抬起眼皮看着下方躬身作揖的青年:“那日你在这书房里同本王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封朔没让他起身,陆临远便一直僵持着作揖的姿势,这没头没尾的话,暗含警告的意味,他心中一沉,恭谨回答:“卑职记得。”
封朔说:“记得便好,你且说说,救走惜嫔的人,是谁放进西州城来的?”
陆临远心惊肉跳,面上却只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惜嫔被人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