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要给这个飞行员兄弟平反正名才行啊!”方先觉军长微笑着说。
“那是,那是!孙鸣玉参谋长附和道。错怪!错怪……了……啊!”蔡汝霖将军最后一句京剧拖腔,又引来大家一阵笑声。
“军长,衡阳城南北长,东西窄,如夜间空投,应在华岳寺和草河塔上各置一灯,作为投掷方向;告知空军投掷时要利用风向,遇东南风则稍偏东;遇西南风则稍偏西。或可减少误投!”暂54师师长饶少伟少将电话建议道。
“那是,饶师长,你分析地很有道理呀!方先觉军长从善如流,马上转身命令道:陈队长,你赶紧就此告知空军友军!”
“是!我这就去发报!”陈祥荣队长答道。
尽管衡阳国军第10军将士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指示空投,但投掷效果还是不尽人意。即令投准了,也有因伞未张开,而使炮弹变形不能使用。中美联合空军那边一时说天气太坏不能来;一时说飞机太少,运力不够不能来;一时说飞机故障,已中途返航。第10军这边就好象等待初恋的情人一样望眼欲穿,等你等得好辛苦呵!失望连着失望,真正气得不行却欲哭无泪。
“报告军座,空军来电,说送来弹药多吨。并有一美国军士随包裹下坠,嘱即查明是否落在衡阳市区!”一参谋进来报告。
“真是活见鬼了!昨天来电说有大批飞机送弹药到。等了一夜,连飞机影子都不见。哪来的美国兵?”孙鸣玉参谋长忿忿地说。
“是啊!刚才方军长急电战区李副司令长官,请求设法接济弹药。得到复电说是:已令46军押运弹药两船前来,希径派员洽收。这不是笑话吗!”蔡汝霖督战官没好气地说,肯定城外援军有人谎报军情,称友军已进衡阳,故而有此一说!
“谁不知道我衡阳城被围都这么多天啦。我派员到哪里去洽收弹药呵?我的老军长啊!”方先觉拿着电报看了半天,提笔批注“莫名其妙!”,然后呆呆地坐下,默默无语。
众人见状,大气不敢出,进进出出都蹑手蹑脚的,惟恐弄出什么响动被军长一顿臭骂!
方先觉这里愁云密布,他敬爱的蒋校长日子也不好过。对于蒋委员长来说,解决空投的事还好说,好裁夺,难就难在衡阳保卫战的外围作战的情况。战略计划的拟订与实际战斗距离那样大,诸部队离心离德的倾向是那样的严重,派系间的争斗纠纷又一哄而起,早已不是抗战初期那样同心同德,合力抗敌的局面了。许多事情深不得也浅不得,他只有一次次地督励部下,坚强支撑下去。第10军是他的嫡系,地地道道的中央军。他把第10军放在最关紧的地方,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能说我只自己保存实力,只用杂牌军消灭异己!这样的难题在抗战中一再遇到。第10军又是第九战区中唯一的一个中央军,还没有示范作用?!虽然是这样用心努力做了,各路援军还是观望的观望,畏缩的畏缩,对衡阳的各种救援还是不得力。真正痛心啊!
对各军既不能都用重典,也不能只用罚戒警告手段。中国军队尚未建立现代管理体系,各级将领中包括着各种各样情况,穿插着各种派系和集团利益,有着各种不同的经历的军人类型,有着各种不同的军事教育经历和战略思维。现在要他们共同扛枪打日本人,遵从着一个叫蒋介石的人的指挥,这是可以想象的么?
在军委会高层的决策人员中存在着一种庸懒的怨战情绪,稍有口实就会成为不积极备战的借口。对一号作战超越寻常的军事思想和作战习惯的特点始终缺乏足够的认识;太平洋战场,美军对日军作战的巨大胜利不断地转移着人们的视线。6月中旬,美军威逼西太平洋马里亚纳群岛,在群岛首府塞班岛登陆作战一周,即荡平群岛周围所有的日军据点,迅速控制了附近的海域的制空权和制海权。塞班岛是群岛中最大的岛屿,面积122平方公里,是海军的天然优良军港;岛上的几个日军机场,稍加改造就可作B-29战略轰炸机机场。
这一战况对日本东条内阁的冲击如同一场强烈地震,B-29战略轰炸机已经跨到了日本的庭院的里里外外。东京、横须贺、名古屋、大阪、京都,都在塞班岛起飞的B-29的作战半径之内。这使日本政界军界都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焦躁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