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阴沉沉的一天,又是睡觉的一天。真不知道该说你好,还是说你坏了?”望着淡黑色的窗外,织成水帘的细雨,我无奈的说道。
视线里那件挂在衣架上的粉红色的短袖,使这样的无奈变得更加的浓厚。那是我十天前买的,粉红色的衣料配着黄红相间的花边,在涂抹上一副时尚女郎的妖娆之姿,每时每刻都似乎在炫耀着一股现代风格的气息。原本打算这周出去逛街时穿的,可是……这个想法居然在摇篮里就被扼杀了。
“该死的鬼天气。”愤怒得掀开厚厚的棉被,一股凉入骨髓的寒风如蛆虫般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身体,我瑟瑟发抖。可是,我依旧站起身来,走到衣架旁,拿起那件短袖走到镜子前,比划起来。
曼妙的身材,白皙的肌肤,配上这粉红色的短袖,活活拖拖地一个大美人。越看越喜欢,真的很难想象镜子中的人就是自己。烦躁的心情瞬间就消失了,似挣破乌云的阳光,我心头一片光明。
“小玉,快出来吃饭了。”妈妈的声音永远都是那般好听,因为她似乎总会给我带来惊喜,通常情况下,她都会叫我去拿礼物或者吃美味可口的饭菜,这次也是一样。
“早饭吗?不吃了。”我朗声答道。为了这的身躯,纵使绝食,我也心甘情愿。当然,双手和站姿还在比划着,依旧在寻找着一种华丽的站姿,势必要去搭配这件美丽的衣服。
“你这个懒丫头,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还早饭啊!?快出来吃,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水煮肉片哦?!”带着一点诱惑的声调,妈妈这招永远都是有效地。
以前,当我不想吃饭的时候,我妈就这样说,然后我似乎就闻到了水煮肉片的那种香辣相容的味道,接着嘴就开始不争气了,分泌出很多的唾液。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老妈总是在我想不吃饭的时候,做水煮肉片呢?奇怪,不明白。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我的食欲又被勾起了。揪着嘴,吃还是不吃呢?烦恼着,死命地挣扎着,最终,我嘟囔道:“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减肥呢?”
当我准备小心翼翼地将这件心爱的衣服挂上衣架的时候,余光中,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不,准确地说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在镜子中对我笑,对,确实对我笑,只是那个笑容中,却透着让我心底发颤的阴冷。
惨白的脸色就像是抹上了骨灰,眼角处居然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暗红的血迹在惨白的肌肤上,显得格格不入,似渗人的蜈蚣,贪婪地趴在“我”的眼角,似乎想吃了我的眼睛。樱桃小口里,居然掩藏着一对可怕的獠牙,此时还滴着血……
“啊——”
我惨叫一声,然后跌坐下去,顺势扔下了手中的最心爱的衣服,然后恐惧得向后一点一点移动着,好像刚刚镜子中的“自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一样,可是,此刻镜中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张被我布置的花花绿绿的床。
“小玉,你怎么了?干嘛坐在地上?现在天这么冷,冻着怎办?穿这么少,就下床。”惨叫之声引来了妈妈,她一瞬间就冲了过来,然后扶起了我,担心地说道。
可是,此刻的我完全失去了知觉,满脑子都是刚刚的一幕,虽然仅仅存在于余光之中,但是那种揪心般的恐惧却是如此的真实。真的感觉到空气里残留的一点热度,被无情的剥夺了。我蜷缩在妈妈的怀里,颤抖着,而眼睛却依旧盯着那面镜子。
“那面镜子,那面镜子……”似乎是一种无意识地想法,我指着那面镜子,呆呆地说道。其实我真的很想说,那面镜子里有“鬼”,但是后面的话却始终无法蹦出口。
“那面镜子怎么了?小玉,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望着我痴呆的样子,听着我颤抖的嗓音,妈妈真的吓坏了。在确定我没有发烧之后,妈妈紧紧地搂着,温情地说道:“孩子,你怎么了?不要吓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活啊?!”
一点冰凉自我的手臂上传开,先是一个点,在下一秒居然演变成了全身。妈妈哭了,一点泪水滴在了我的手臂之上。惊愕在妈妈的泪水中慢慢消退,我缓过了神,轻轻地说道:“妈妈,你哭了。不要哭,小玉不是在这里吗?还是很好哦!”
我露出一贯的笑容,然后为妈妈拭去了挂满脸颊的泪水。此刻才知道,妈妈真的老了,两鬓也出现了银发,额头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一道道皱纹,虽然很浅,但是却可以真切地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