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没再说什么,他一抖袍袖转身而去,从这第三条可以看出,这个女人根本就无意随他进京,方才的几番说辞,不过是一场戏弄,他贵为天子,千里而来,又如此低三下四委言相对,竟遭这般戏耍,内心已是气浪翻腾。
见顺治负气,御前将军跨步而出,对着女子厉声道:“不谈犯上之罪,从你方才所言,可见你是当朝反叛,若随着我主万岁回京,皇上或许会念你年少无知,网开一面,若不然,你恐怕就见不着明晨日出了!”随着御前将军这句话,所有侍卫都啪的一下,扣住了肋下刀柄,并齐齐向女子跨出一步,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顺治站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子,阴沉的看着女子的反应。
女子呵呵的轻笑了两声道:“这是要强抢了么,也是,皇帝看上哪个女人,怎能容得对方拒绝,派人掳进宫中即可,管你痛断肝肠还是哭瞎双眼,只要他万岁爷身心满足,一个小女子死活,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胆,事已至此,你还敢强词夺理!”御前将军虎目圆睁,肋下钢刀已然出匣,所有侍卫又向前跨出一步,似乎随时会万仞齐发,将女子剁为肉泥。
女子面现惊慌之色,但一闪即逝,不过,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的这丝惊慌,是故作姿态,装出来的。
“御前大将威武不凡,在将军的虎威下,小女子真是诚惶诚恐,能死在将军的宝刀之下,我这山野陋民,可说是平生无憾了。”女子话虽如此,可在她脸上却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惧色,至始至终她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其实,这里阵势虽大,无非是在吓唬女子,顺治能千里迢迢来此,可见其对此女的喜爱,没有顺治发话,谁也不敢对她如何。而且,这个女子也有些手段,先前顺治数次派人到这里接她,愣是被其一一躲过,并扬言顺治不来,永不相见,这不,成功的逼得顺治亲身到此,还遭到一番戏弄。
见威吓不成,顺治内心发恨,他咬了咬牙道:“此女犯上蔑君,又为前朝叛党,将其押回京师,听候发落。”说话间,他朝来路走去,不再看向这里。
闻得皇命,众侍卫一拥而上,就要将女子拿住。
“慢。”女子一摆手道。
御前将军以为女子见圣上真要抓她,被皇威所慑,欲开口讨饶,他急忙将前冲的几人喝退。
女子抚了抚鬓间的青丝道:“你等虽投身朝廷,但舞枪弄刀,也算半个江湖中人,而小女子不才,也是江湖里的一撮浪花,这样吧,咱们按江湖规矩,我划出一条道,若你们能胜得了我,那我便随皇帝进京,若不然,只能说我与他无缘。”
划道,是绿林人对比拼的一种称呼,一方提出一种方式,对方若能在这种方式上胜出,便可兑现事前所允的诺言。
闻听女子这番言语,御前将军暗自好笑,心说,这么一个小小年纪的黄毛丫头,就算在胎胞里开始练武,又能有什么惊人艺业?但又一想这女子的种种表现,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不过,此处高手众多,对方只有一人,又有何惧哉,反复衡量之下,御前将军便答应了。
女子摘瓜子的手似乎有些疲劳,她活动了一下手腕道:“你方百人,先后退四丈,若能再进我身前三丈,我便随你等回京。”
此话一出,众将哗然,就算她有惊天的武艺,又如何能够挡住百人前行,况且这百人还是高手云集的大内侍卫。
可御前将军却心下一沉,这个女子一直都从容不迫,不是装出来的,就是真有足以轻视众人的手段,此刻又划出如此不合常理的道,必定有恃无恐,但话已出口,自然不能反悔,只好按照女子所说,不过,他心下决定,即使输了,皇命在身,也不得不出尔反尔,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此女拿住,带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