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天光已暗,朦胧光影中,站著两道人影。重重叠叠,其中一道是他极其熟悉的人,两眼熬的通红,一脸倦容。陈泽记得他有双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不是风流轻佻,也不咄咄逼人,而是温和的像春天里的暖风,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溺毙在他那温柔的水意中。
而现在那双好看的眼睛,全是倦怠。
没来由的,心就酸涩起来,他还未来得及伤感一下,就被另一道人影震呆。
那人陌生而熟悉,长发披肩,面容秀美,白裙胜雪,气质古典而优雅。与陆知书站在一起时,就像一幅美好的画卷,让人不忍打搅。她正弯著腰,细心地给陆知书的额伤敷药,举止好像一个妻子。
他竟把她叫来了!是想宣告什麽吗?他竟做出这样混账的事!欺人太甚,无法容忍!
陈泽先是震惊,然後震怒,可是不知怎地,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法再发怒了,只觉得伤心。
没有意思。
顶顶无趣。
早知道不会有结果,可是没想到会输的这样凄惨,连挣扎一下的余地都没有,输的一败涂地。陆知书坐在那里,任那女人给他上药,灯影绰绰,隐约可见他眸里沈淀的温柔。
怎是太凄惨了。
陈泽忍不住惨笑出来,心里很痛,痛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直想把自己撞到墙上摔死碾平直到自己不留全尸才可勉强解了这口气。可是他什麽都没做,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时间仿佛都在身边静滞,人似乎也变成了岩石。
有道影子突然斜过来,在他脸上覆上一层阴影。
陆知书脸色苍白,看著他,轻声问:“醒了?”
许是镇定剂的缘故,陈泽变得沈静许多,他长的好看,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个乖恹的娃娃,长睫轻轻垂了一下。没有开口。
知书道:“醒了就好,还想发脾气吗?”
陈泽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