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圩东村就在镇政府所在圩镇的东边,与圩镇隔一条小河。几乎所有的地界划分都有一个规律,都是以水划分的,或江或河或一条不溪流。水的这边是一条村,水的那边是另一条村。
早年,那小河水流还是挺急的,由于层层截流用于灌溉农田,到了圩东村,水浅得只有膝盖那么点深,可以清晰地看到河底的鹅卵石。如果,不是坐车,直接趟水过去,路程反而近许多。
圩东村是一条大村,有四百多户,一条弯弯曲曲的沙路通向村口,镇长告诉张建中,凡是进村的路都是弯曲的,绝对不能裁弯取直。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张建中还真不知道,虽然来过几次,也有疑惑,就是没有问。
“从风水学来说……我不是迷信啊!是群众迷信。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尊重农民的某种风俗习惯。”镇长伸直巴掌,做了一个直进的手势,说,“这直进就像一把剑,直插胸膛。谁乐意?谁也不乐意!这弯曲就像摆龙,龙摆进村子就为村民增添了龙气。
张建中在脑子里想像那路是直的,果然就像把剑,想像那路是弯曲的,果然就是一条龙摆着尾巴,于是便觉得,这似乎不属风水,更像是一个预臆,老百姓更希望龙凤呈祥,风调雨顺。
圩东村是边陲镇一个比较富裕的村庄,仅从村民兴建的楼房就能看出来,多是新砖红瓦,且一幢比一幢壮观。不知内情的人,以为圩东村得改革开放之利,农民勤劳致富盖起来的。
当初,张建中与老好人总结边陲镇的经验时,就曾把圩东村做为一个实例说明这一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总结的材料也是真实的。比如,圩东村是全县第一个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农村。红旗县还在筹划如果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圩东村就已经全面铺开,据村民们说,几年前,他们已经这么干了,只是政策不允许才捂着盖着没敢声张,政策一允许,他们只是把他们的作法公开了。
因此,圩东村成了县里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示范村。
然而,圩东村盖起的一幢幢新楼房,却是因为村里人偷渡去香港打工,赚了港币回来兴建的。
圩东村的人偷渡香港并不是跑到那边定居,只是坐渔船到那边,在建筑工地干个半年几个月,又坐船回来。开始,是农闲出去,农忙回来干农活,后来,用钱可以买粮食了,觉得农活干不干也无所谓了,就回来休息一两个月,养精蓄锐又再去香港搏杀一段,农民没文化,但有的是体力。
张建中来过几次,都没能找到村长,因为他也跑到香港去干工地了。他曾说:“既然,他丢下村子不管,还怎么让他当村长?不如换另一个。”
老主任说:“换了谁也一样。除非换那些不能去香港干活的老头。”
镇长来圩东村,就是谈村长的事。他告诉张建中,那村长前两天回来了,正在家里休养。
圩东村大致可以分成两块,一块是旧村,一块是新村,旧村破旧不堪,新村崭新一片。这里原来就是农田,村里人也像当初那样,不声不响,就在农田盖起新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