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分化他与其他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把他从联合团的炸弹中救出来、特立独行的拍卖会房间、随身伺候的侍女小娜、明明被苏明安打了一拳却选择原谅的老板兔、一喊就出现的主办方……
“我不想讲。”苏明安低声说。
他的神情过于平静,不是因为短暂的噩梦,而是长久的崩坏像一座坍塌的城堡,压在他身上。
“哎?不想讲吗?但最开始你不是口若悬河吗?一个十九岁的人类,却能在十亿人面前镇定自若地即兴演讲。”老板兔眨巴了下眼睛,红色的眼瞳有十足的委屈:“可惜,可惜了……是什么浇灭了你的热情?”
苏明安不想说话。
他的热情没有熄灭,只是不想对这种荒诞的模拟剧倾尽全力演出。没有意义,很多事情自最开始就没有意义。
“好吧,不想讲就不想讲。”老板兔很宽容:“那我们开始游戏吧。”
下一瞬,苏明安的周身定格了。
然后是接连不断的光影。掠过他的眼前。
——应当是这次世界游戏里的副本:
北地的霞光间,装备厚重的科考人员拎着瓶瓶罐罐,踩过流淌在冰原上的血液。黑发青年自海中跃起,召唤嶙峋怪石般的游鱼,仿佛他是海的主人。
机械飞艇上,工人检查完了最后一颗螺丝钉离开。黑发青年由污泥凝成人型,犹如漆黑色的史莱姆,在窗外的暴风飘摇声中,一点点吞噬了这座飞艇。
蓝紫色的天空下,穿着神使服的黑发青年走过白色的祭台,向远方的茂密森林望去。七彩色的精灵、拿着锤子的地精、高耸如山的巨人……幻想生物的身姿隐没在重重国度之间。
装满药剂的房屋里,黑发青年低着头,调整着手中的机械猎枪,墙上挂着写满特殊文字的街巷地图。而他咔哒一声合上手提箱,压低帽檐,熄灭壁炉,走向夜色下的钟楼。
一幕,一幕,又一幕——都是苏明安没见过的景色。
他不能看清它们,时间在他的感知中飞快加速,他的身形像是开了几万倍速的电影……果然,他无法细致地体验第四次世界游戏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知道——【旧神经历了第四次世界游戏】这个事实。
直到最后,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他似有所感地低下头,手背上已经布满了洁白的纹印,就像一条条圣洁的、白色的、美丽的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