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安。”她说:“我明明知道的,哪怕只是一个选择的判断失误,都可能造成最坏的结局。”
“我只是想……所有人都能自由地活着。他们的生存,理应比任何事都具有正统性……”她说。
“……信仰不该成为诅咒的来源,任何人都不能因为仅仅是‘活着’而被指责,人们应当拥有他们自己掌握的生命……”她说:“苏明安,我想做的,只是这些啊。”
“……但是,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理解我……”
“……他们是一群蠢货,看不清真相的蠢货,被蒙蔽信仰的蠢货,只会推诿给异教徒的蠢货,不知道自己的信仰才是灾祸来源的蠢货……”说到这里,像是心中的一根弦突然绷断了似的,她的声音骤然拔高。
“——但为什么我拯救不了这群无知、愚昧、自私自利的蠢货?”
“——为什么我明明拥有那么多次的机会,却只能一次次看着不该死的人去死?”
“——为什么!!我明明有无限的机会——却连这样的蠢货也拯救不了?”
寂静的地下通道里,除了渡鸦的羽毛拍击声,只回荡着她撕扯着喉咙一般的悲鸣。
泥土道路之间,覆着的荒凉,在摇曳的阴影里缓缓滚动。
苏明安侧头,看向她流淌着一片清光的眼睛。
“……因为我们都是‘蠢货’。”他说。
她用模糊不清的视线看向他,张了张嘴。
血淋淋的液体,从唇缝中流了出来。
她开始吐血。
他已经拼尽全力在跑,但依然只能看见她的状态越来越差。
在死亡的竞争中与时间赛跑,是最刺激,最无奈,也最自不量力的行为。
点点暗红顺着她的躯体缓缓流下,在泥土间四分五裂。
“……命运烂透了。”她说:“但我还是要走啊。”
“……因为至少你来救我了。”她说:“我想和你一起看见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