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单如此也罢了——平儿很知道自己主子,最是个喜欢揽事办,卖弄才干的,丧葬大事这样的麻烦事儿,换了旁人躲都来不及,王熙凤却是主动要求顶上,好显露自己本事。
这会子求仁得仁,两府上下都由她调度,她也算心满意足。
只是忽的又出了一件大事:昨日老太太逛园子散心的时候,叫一枝掉下来的树干正中脑门,可谓是当头一棒,当场就晕了过去。
这下子两府才是真正的人仰马翻。
秦可卿再如何,也只是个小辈儿,贾母可不一样,她是老封君,是四大家族现存的辈分最高者,是荣国府的定海神针。
她要是有个好歹,贾家才真是天都塌了。
于是启帖、请太医、熬药、还要打跟着下人、砍了那棵该死的树,少不得闹了个通宵。
直到今天清晨,贾母才悠悠转醒,只是神色茫然。
自贾赦贾政起所有围观晚辈都吓了一跳:老太太可是被砸中了头,如今看这眼神发直不认识人,不会是给砸傻了吧!
好在片刻后,贾母就恢复了神智,只是心情极差地将众人都撵了出去。
在赵太医拍着胸口保证老太太除了心绪不佳,身体绝无无碍之后,贾家从上到下才放下心来。
荣国府上下一夜通不曾睡,见贾母不肯再见人,自然都作鸟兽散。旁人还可以去歇歇,唯独王熙凤,熬了一整夜后,还得马不停蹄地处置两府的事务。
这心情能好就有鬼了。
方才两个来回事领东西的媳妇子算错了账,已经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出气,这会子还在地上跪着呢。
于是外面那些等着回话的下人们,才都畏畏缩缩不敢进门。
实在是二奶奶今儿这脸色实在太难看,就差把想打人板子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