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一忍再忍,忍不住,他的好脾气一夜之间全都没了。秦邵拽着他的手腕:“去哪?”段情挣不开也就不去丢人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去哪跟你没有关系吧。秦邵,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秦邵使劲抓住他:“段幼棠!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我也不想见你!我如果能不见你绝对不会见你!如今这不是情况特殊吗?”段情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他:“秦邵!你他妈放开我!我看着你就恶心!”
秦邵整张脸都黑了,手上使了劲,几乎要把他的手臂都要捏断,段情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韩愈一看这样急了:“烨霖,快松开手!”秦邵被他喊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才想起他的身体如今真的是特殊情况,他老是忘记,看见段情就想起他的狠劲,秦邵几乎是仓惶的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段情提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韩愈推了他一把:“你不去追?”
秦邵气得毫无头绪:“昨天麻烦你了。”韩愈笑了声:“放心吧,我会保密。”秦邵苦笑了下拿起资料去追段情。他天未亮去了校外,幸好那个地方够偏僻,东西竟然都还在。他也说过今天去给送资料的,正好一起去段家。
秦邵想得很好,只是等他出去一看,段情拦了出租车很快就走了,秦邵在后面磨了磨牙,这孩子真是执拗得很!骂归骂,还是一路跟着去了段家,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门卫看他们俩一起进来的很诧异:“二少爷,秦少爷?这么早?早上好。”段情连看都没有看他径自往屋里走,门卫被他满脸的鄙视弄得讪讪的,跟在他后面的秦邵只好笑着打招呼:“元哥,早上好。段伯父起了吧?也起了吧。”
元明看着他那张精彩的脸反应慢了拍,等听到秦邵又一次问时连忙笑:“秦少爷,里面请。老爷少爷都起来了。”秦邵当没有看见他脸上的惊诧依旧笑得吊儿郎当:“那正好跟他一起吃个早饭。”
秦邵跟元明说几句话的功夫,段情已经走了一大段了,穿过花园直奔他的院子去了,秦邵站在花园的分岔路口看了他一会才开始往主院走。穿过了月亮门,就看见了一派休闲穿着绵软的衬衣,黑色长裤,站在海棠树下,玉树临风。秦邵不自觉地看了他一大会,直到带着轻笑的声音和他打招呼:“呆头鹅,你还要在那里杵多久啊!”
秦邵这才笑着走过去,急切的脚步也放慢下来,绕过花坛坐到他身边,非常喜欢这棵海棠树,于是在树下设置了一个小小的茶座和一个摇篮似的座椅,座椅仅能容两个人坐下,秦邵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他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秦少爷的脸好精彩,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啊!”
犹如清风,不骄不躁,不急不慢,见了任何事情都是这么个性子,就连看见自己这种狼狈样都坐得如此风淡云轻。秦邵知道他就是调侃一下,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他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是庆幸他不问下去,还是遗憾他不问下去?果然看秦邵不说话后,也没有在意:“这是给我找的资料?还是很齐全的,谢谢你了。”欢快的语调,秦邵心里舒缓了很多靠近他笑:“是啊,我可是忙活了一个星期,怎么感谢我!”
任何人听这句话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秦邵把手臂搭在靠椅后背上时,这样的情景就有那么点西厢共读的样子了,只是这样的情景很多,从小到大秦邵总是这样一个强势的姿势,也习惯了,没有在意,依旧淡淡地翻着资料,一边看一边笑:“果然准备得齐全。这么偏的资料你都能帮我找全,这样吧,早饭请你吃,哈哈。”
他是那样自然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折子,动作优雅缓慢,赏心悦目。秦邵看得错不开眼睛,眼神黝黑,他不相信看不懂他的眼神,明明连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啊,就连段情那个混蛋都看的出来,他不相信他看不出来!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大四选修心理学,选了一个这么偏的学科,就算因着身体不好不能节节课都去,可是选修课老师依旧记得他,就连这次的论文都点名要让他写。心理学的论文啊,他看着都头疼,可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选了个,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没有看懂的题目《贝多芬的自我实现---用人本主义心理学中自我实现理论来分析贝多芬》,他真的是不懂,贝多芬他知道,的钢琴很好,最喜欢弹得曲子竟然是《命运交响曲》,他也是不经意间才知道只是想好好活着,可惜命途坎坷,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不是那么容易好的,这么多年了,他疼他,看着一碗一碗的苦药喝得眉头都不皱的时候他心疼他。一点一点心疼,日积月累成了刻骨的爱恋。
像是没有看见他的眼神,回头朝他笑:“还不赶紧起来,还等着我拉你啊。”秦邵痞痞地笑:“拉我一把。”回应他的是修长手指弹出的果子。秦邵接住了,海棠果,这棵海棠树结果子了。秦邵站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这棵海棠树,这棵海棠树非常大,树盘大到他一个人抱不过来,好似从没有见它长过,一直是这个样子,小的时候他跟两个人手拉着手都合抱不过来,握着一只手而另一只手怎么也够不到,他笑着说等我们长大了就能合到一块了。童言无忌,说过的那么亲密的话只有他记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