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入水的那一刻,前世怎么溺死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她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差点丢了命。
真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其实转念一想,常思媛的念头她立马就看清了,若只是有个不慎推倒有孕宫妃落水的罪名,说不定不足以让常家就此倒下,顶多不过责骂一顿。而若是害死了皇子乃至于害死了宫妃,恐怕常卫光就不仅仅是倒台与否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诛九族的罪名。
陆溪有些嘲讽地看着头顶繁复的绣纹,她终究是因为自己愚蠢走到了今日,信了一个月扬夫人,差点害死孩子,如今又错信常思媛,恐怕真的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的人生似乎总是因为信错了人而遭遇悲惨的境地,上辈子是,这辈子依旧是。
明渊在大殿里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了温太医一句,“孩子保得住么?”
温太医垂下眸去,“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朕只问有多大机会保住?”
温太医咬咬牙,“三成。”
明渊的脸色缓缓地沉下来,最终归于平寂,似是波澜微经的水面,“若是孩子有所不测,大人可有危险?”
温太医忽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下官不敢欺瞒皇上,虽然有些许机会可以保住孩子,但一旦孩子有事,受伤害最大的定是容华。”
明渊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似是来自遥远的角落,“且不提孩子,怎么样对陆容华才最好?”
跪倒的太医再一次咬牙,鼓起勇气道,“下官以为,最好的法子是劝服容华不要这个孩子了,与其冒着随时随地都会小产的风险怀胎十月生下这个孩子,不如养好身子,待到今后最佳时机再考虑生子一事。”
明渊忽地起身朝里屋走去,“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朕要再想想。高禄,你差人去把前不久还乡的院判给朕找来,现在!马上!刻不容缓地把他给朕带到宫里来!”
“奴才遵旨!”
明渊重新回到屋里时,陆溪闭着眼睛,好似刚睡着。
他放低了脚步声,缓缓来到她身边,坐在床边为他专程摆着的靠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