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笔太监抬首,不明所以地询问道:“太子何故发笑?”
“嗤——”他憋住笑意,抓起本奏折丢了过去,打着掩护道:“闽浙提督上奏三番五次汇报天气,堪比钦天监。直隶总督又报,前日抓捕闹市小贼。如此鸡毛蒜皮之事接连上奏,他日是不是家长里短、谁家妻妾争风吃醋也要请奏?”
“这……”众宦官哑然。
温馫挑起狭长的眸子,毫无平日里的柔情可言,盯着太子像是对待可恶至极的孩子,冷冷地开口,“无赖。”
太子皱眉,转眼再瞧他,大太监严肃地批改奏折,没有半点儿再理会自己的意思。
太子不耐烦,狠狠地踹了大太监一脚。
“嗯——”温馫闷哼,险些被掀翻在地,绝美的脸庞凝了层冰霜,手掌拍在书案上,顷刻震碎茶盅。
诸位宦官倒吸口冷气,见太子疾声厉色地跳下罗汉床,指着大太监骂道,“温公公,你胆敢在本王面前失礼?”
太子动怒,大太监平静地瞥了一眼香炉,“诸位想必也乏了,请移至偏殿小憩片刻。”
“是。”众位宦官当真听话,“太子,奴婢告退。”
太子起身,愤愤地振袖准备离开。
身后大太监清润的嗓音幽幽传来,“太子爷若是走了,那这进贡的玩意该如何处置?”
他全无方才敷衍的神态,意味深长地盯着太子背影,既然小祖宗恼了,该哄还是要哄的。
太子爷的脚步愈发缓慢,索性站住脚,一双明亮的黑瞳提溜打转,转身新奇地问他:“是什么有趣的玩意?”
大太监取来贡品,纤细的指尖捏着对金戒指,太子已经坐回罗汉榻上,侧躺着翘起二郎腿,满口傲气道:“这有何稀奇?你若想要,本王赏你一座金山又如何!”
大太监走到太子身前,“太子想听?”
太子爷玩味地睨着他。
大太监撩起外袍,单膝跪在太子身前,“民间视鹭鸶为吉祥之禽,莲花是纯洁的象征,并连用在一起,寓意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太子抬腿踩在大太监的膝盖之上,姿态放荡又肆意,摊开掌心讨要,“大太监送给本王此物作甚?”
温馫垂眸,嫣然一笑,并未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