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声道:“皇帝竟敢私自养男宠,此乃昏君之道!你是要哀家百年之后无颜面见先皇吗?”
乐清一副不理解的模样,反问道:“昏君之道?可这是母后您教朕的。”
“胡言乱语!哀家什么时候教你养男宠了!?”太后叱责乐清,脸上满是怒意,仿佛被气得不轻。
乐清却从太后怒意冲冲的眼底抓住一丝慌乱,甚至是她指着乐清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
这是...心虚?
乐清目光闪闪,却没有径直问出来,而是委屈道:“母后教朕的不就是昏君做的吗?”
太后蹙眉,没有打断她。
乐清站在桌前,低头看着眼前的沉香木的桌角,神色黯然,“朕记得九岁那年,朕看上了太傅家小儿子身上一块玉佩,太傅曾言,君子不问自取视为偷,于是朕便罢了。”
“是您,是您说,朕喜欢的全都要攥在手里,因为朕是帝王,所以朕想要什么,他们都得乖乖奉上,于是您不顾众人阻拦,帮朕抢来了那块玉佩,那可是太傅传了十几代的玉佩!后来那太傅家的小儿子对朕再无笑颜,永远毕恭毕敬,最后形同陌路。”
“你是帝王!何故要与他一个大臣之子同行?帝王之路本就是孤寂无援,就算形同陌路,你行的也是天子之道,而他,终其一生都只是你的奴仆而已!”太后似乎气急,她站起,与乐清面对面,形成对峙,话里藏不住的教训。
乐清紧盯着太后,眼尾微红,喃喃道:“真的是这样吗?母后,真的只是为了我吗?”
太后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仍旧强撑着,“你是哀家唯一的儿子,是哀家的依靠,哀家当然是为了你!”
“那太傅去了哪里?”乐清忽地面色冷淡。
太傅是她的启蒙导师,她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太傅,只是在她某天去尚书房时,再也找不到太傅的踪影,没有人知道太傅去了哪里,旁人见了她也永远是一副闭嘴不敢言的样子。
“他...”太后语塞,那太傅违抗她的命令,私自教皇帝帝王之道,意欲令皇帝反抗她,她自然不会放过他。
太后想起了什么,忽然面色平静,嘴角含笑,“太傅可是皇帝亲手杀的,皇帝忘了?”
乐清只觉脑中有条线断开来,她...亲手杀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后,太后恢复了原来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复之前被呛声顶嘴时的心虚,“你是帝王,一个臣子而已,杀了便杀了,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乐清双眼赤红,眼底染上墨色,“朕...为何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