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音说:“换换口味也是不错。”
我又堆笑:“我们这人手不够,照顾不周了半分懈怠上面都是要怪罪的。”
苍音说:“你照顾离儿便好。”
我默了默:“君上大可不必这般。”
“无碍,”他立起来一卷古书揣入怀中,目光落过来,“离儿在这儿多住一段你不愿么?”
怎可能,离儿是我儿子,我巴不得他就此别回天上,可又觉他是天孙前途无量,我这般想委实阴险了些。
苍音停了停,眸中浮过的一丝薄光闪了过去,盯住我,轻轻问:“你不愿的是我在这儿么,牡丹?”
他这么一坦白,我哑巴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别过脸,“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两清了。”
我以前一定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现在定不能这般的,跨物种恋爱没有好结果,趁我没陷进去之前好好脱身也把这太子爷拉一把,日后说不定他还感谢我。
他垂眸笑了笑,薄唇挽起来,转而换了口吻说:“说起来,前些日子东海龙王倒与我一说那上供的一枚夜华明珠,想来阎王对其也会感谢兴趣罢……”
我心里咯噔一响腿一软,心骂卑鄙小人,五百年俸禄五个大字在脑海里排成一溜儿欢快地畅游,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哎呀,太子殿下驾到,这可是酆都老百姓的福分,牡丹哪里赶造次的?君上屋里还差些什么物什牡丹赶紧叫他们添置去。”
苍音微微一笑,我汗如雨下,怎的就忘了这出呢,昨日我还与苍离说不愿回天上,今儿当爹的就到这儿了,他们敢情是私底下通信儿。
之后那段日子,我觉过得是很不清净。先开始总有一些婢女大娘以及游荡女鬼过来瞻仰天君太子那尊贵俊朗的仪容闹得这片院子很是喧嚣,直到一次我黑脸站在院子里提着牡丹灯笼,那灯笼里火星子直冒,她们才不情不愿退下了,就此院落算是清明。
都是这一副好皮囊的神仙惹得,哪一天真有桃花债追上门了我都不觉稀罕。
我一回头,清晨里苍音正好推开门,身披一件青灰外袍,见我站着凶神恶煞,他无辜温婉笑笑:“早。”
他那么一笑我心漏跳一拍,扭过头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