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青……挽青啊……”
声声不断,泪亦不止。
对于死亡的恐惧煎熬了他多年,他怕失去一切,就想要牢牢地攥紧权力,就像攥紧自己的生命一样。可不成的,求仙问道都不成,再大的权力都抵抗不了天命。
面对天命时,他环伺周围,想看看能依靠的人有谁。六弟、挽青、言恪……都不行。坐在高位上太多年了,他谁都不能相信,谁都不能依靠。如此日复一日,才知孤独和寂寞一直蛰伏着,平常不能察觉,到了恐惧的时候就会千般万般地涌出来,泄洪一样。
这样的孤独和恐惧,凡人是扛不住的。而他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文宣帝唤着向挽青的名字,渐渐倦了,再度睡过去。
惠贵妃守坐在他身边,待他睡沉了才出了寝殿。
夜色凛凛,冷星寂寥,照得宫中有些晦暗,好在灯火甚明,却无大碍。惠贵妃由孙姑姑扶着迈过门槛,一抬头见殿门前正立着静妃。
她屈膝行礼,“娘娘。”
惠贵妃上前扶起她,一个眼神示下,各自身后的宫人退出数丈之远。
惠贵妃淡淡地问:“想好了?”
静妃说:“大不必想。纵然娘娘不提,臣妾也是想请求的。臣妾已经同家父传过书信,日后若有能效力的地方,还请娘娘尽管吩咐。”
惠贵妃笑道:“令尊与本宫的兄长同在朝为官,何有谁为谁效力一说?况且本宫不在时,多亏你能照顾言恪,你对我们母子有大恩,向家不会忘,恪儿也不会忘。”
静妃听明白了惠贵妃的许诺,暗自松了一口气,“多谢娘娘。”
静妃不是个好争好抢的人,入宫只是想护持郑家,现下傅家、向家一心,又佐有沈相和段崇,来投靠惠贵妃总不会错。好在她从前抚养过李言恪,一辈子没做过害人的事,也算是积福积德,才不用教如今这政局漩涡卷得难能自处。
……
铁骁商号走南闯北,傅成璧让捎带的一句话,很快就传到了詹武的耳中。
詹武晓得齐禅在成婚时将段崇所有的老本都交给了这个女人,一点儿私房钱都没敢留,生怕不能拴住这姑娘。可见傅成璧的话,比段崇的都要管用。
他做事最妥当,年货棉衣,三日内购置妥当,一车一车地送到丐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