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帝负手而立,右拳紧握,身影倒射在屏风上,折得愈发佝偻。
不多时,太医背着药箱出来。
“怎么样?”
太医下跪回道:“回禀皇上,已经处理过伤口。只要不发热的话,捱过今夜,王爷应该就会平安无事了。”
文宣帝长舒了一口气,失神片刻,才点点头,挥手将人屏退。
他绕过屏风走进去,李元钧伏趴在枕上,浑身都是汗,背部被白布缠裹得严严实实,也不过才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有些许轻红渗出来。
文宣帝坐下,听李元钧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肌肉都疼痛得抽搐、蜷缩。
听跟随他的侍卫回禀,这一刀乃是与千机门交手时,为单九震所使的骨刀所伤,深可见骨,再深一毫就能让他命丧黄泉,当时所遇凶险可想而知。
负伤后,他就跟丢了单九震和夜罗刹等人。不过他未敢懈怠,撑着病伤去游说各大江湖帮派,联合江湖势力去追查单九震的行踪。现如今已经得知单九震逃往蛮族疆域,因涉及两国,李元钧才回了京,准备向皇兄请示进一步怎么做。
这一路上,他的伤就没好过,只是在无穷地恶化……
想起李元钧昏迷前的那一声“哥”,文宣帝于心不忍,手往他左肩上轻拍了一下,喊道:“衔凰。”
李元钧眼睛里空茫茫的,声音极轻:“皇兄好久没有如此唤过臣弟了。”
“衔凰,你辛苦了。”
“为皇兄分忧,是臣弟的本分。”
文宣帝哑然,默不作声。
李元钧声线变得深长悠远,似乎想起往事,莫名伤怀:“臣弟生来不祥,无人愿意亲近,母妃疯癫之后更不得圣宠,父皇厌恶母妃,更厌恶臣弟……当年若无皇兄念及手足之情,多加照拂,我早就死了。”
“……”
“皇兄若还为柯贼死前所说的话担心,臣弟养好伤后,就自行领下封地,从此以后,非诏再不入京。……臣弟唯有一愿,希望皇兄还能对我存有一分信任,这样哪怕到了九泉之下,臣弟还算有个真正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