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风光无限、车马煊赫,一行人风尘仆仆回京,尽显疲态。李元钧握着缰绳,所骑黑马呼吸粗重,嘴鼻冒着白沫,一步一步拖着步子走在长街上。
他眸子如古井深潭,令人捉摸不透,牢牢地凝视着宫门的方向。眼是黑轮,唇却是苍白,勉强挺直背脊,清爽的秋风都吹不去他额上冷汗。
入宫后,文宣帝病容病身,立于金碧辉煌的殿门前,望着李元钧一步一步踉跄走近。
待他行于跟前,文宣帝轻咳了几声道:“你……回来了?”
“幸不辱使命。”李元钧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抬起的眼眸里略微有些颤抖,唤了声,“哥……”
恍然间,文宣帝好像听见一声冰裂开缝隙的声音,轻微又刺耳。他抿住唇,威严凝眉,正要开口,李元钧身影晃了几晃,紧接着就一头倒在他的面前不省人事。
“王爷——!”侍守的宫人惊喊道。
连文宣帝都惊了一跳,当即传喝道:“还不快宣太医!”
……
“水!”
“剪刀!”
太医脸色惨白,握剪子的手抖个不停,定了定神,将李元钧背上已经粘连上皮肉的衣裳剪开,背上狰狞裂开一道伤口,宽且深,从右肩头一下斜横到左腰,太过惊心动魄,文宣帝别开眼睛,退到了屏风外。
伤口先前缝合过,还上过药草,可是缝合得手法不好,已经全部裂开,药草也并非甚么好药材,未能阻止伤口化脓。太医取了棉线来,浸过药酒,将伤口上残留的药渣和血痂刮去,将伤口再次缝合。
这却还不算完,包扎前的最后一步需得上药,药粉性烈,洒到伤口上疼痛难忍。李元钧已疼得眼神涣散,太医恐冒犯,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轻声请示道:“王爷,要上药了。”
他递了一方药根给李元钧咬着,药根有醒脑的效用,防止他因过痛而咬住舌头抑或着昏迷不醒。
李元钧点头,衔住药根。药粉从瓶口中倾倒而出,李元钧浑身一颤,面色由红涨紫,额角的青筋暴起,已然疼至目眦欲裂。
这一过程无异于油煎火熬,将他仅剩的意志力摧散,终了痛闷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