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听后喉咙一梗,另一条路他想都不敢想。
“她现在还好吗?”他问。
“等着罢。能醒就没事,不能醒,再教我师父给扎几针看看。”女学生躬了躬身,“这会儿没甚么大事了,段大侠可以陪着去。就是夫人腿上的伤重些,用得药会让她好歹疼上几天,您注意别碰着,也劝她多忍忍。”
“哦,还有,之前夫人醒过一次,喊您来着。那时候您不在。”她补充了一句。
再抬头时,段崇已经不见了,女学生踮着脚望见他大步走进了房中。
房中药苦味和血腥味还未散,玉壶久久不能从这场惊吓中回过神来,连窗户都不晓得开,伏在床边低低哭个不停。
段崇慢吞吞地将窗户推开一角。
玉壶见到他,心里积着恐惧和怨恨,想对他说甚么,到最后却也没说出口来。没能救得了傅成璧,段崇是自责最深的那人,哪里需要旁人再去指责甚么呢?玉壶满目担忧地看了一眼尚在昏迷当中的傅成璧,终悄步退下。
段崇默然坐在床前,看见她毫无血色的面容,她的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涂了药,缠上绷带;细嫩白腻的脸颊上也有细密的擦伤,手臂上、身上更不用再看了。
段崇心疼难抑,握着她温凉的手贴在脸颊上,胸中沉着的闷痛几乎能要人的命。
傅成璧先是感觉到掌心的濡湿,后来才觉出席卷到全身的疼痛。她轻蹙着眉,呜咽了几声,她的眼珠滚了一滚,却迟迟没有醒来。
“明月?”不可置信的语气。
脸教一双手捧住,传递着熟悉的温暖,傅成璧缓缓睁开眼,瞧见了段崇。
这人都不像个人了。傅成璧一度怀疑自己昏迷了好久好久,否则昨晚还在武官面前英姿卓然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憔悴?
傅成璧眼角淌下泪来,动着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声音像是生锈了一样,说:“我喊你,你不应我……我以为回去了呢……”
她身上像是当初从鹿鸣台摔下来一样痛,她以为青雀被救活了,明月就得消失。她醒来甚至不敢睁开眼,害怕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李元钧。
段崇不明白她说得是要回哪儿去,只当她在胡话,低头认错道:“是我不好。”
换了旁人在场,傅成璧许会说自己无碍,不愿令他人再过担心。可现在见到的是段崇,一想到自己夜里唤他不得,不仅疼,而且还害怕,委屈一下涌上来,眼中噙着点点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