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找到焦尸的胸腔位置,套着油布手套的指尖游移片刻,果然发现还残存一处细小纵深的伤口。段崇将崔书翻过来,可以确定是贯穿伤,一击致命。
这尸体要是静静躺着也罢,教他一翻动,其余人脸色一黄,一时喉咙作呕,疯狂跑出去吐了。
段崇却面无表情,勘验时发现尸体右手腕处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段崇探究片刻,哼笑一声,将尸体摆正放好,重新覆上白布。
他对傅成璧说:“崔书死前应当是先被放了血,等到气短之时,剑从胸膛贯穿,刺破心脏最终致命身亡。从手腕上的伤口来看,是刀所致,而并非剑。”
“一个人,两把兵器?”
“也有可能是两个人。”
傅成璧想了想,说:“重审宋澜生罢。”
段崇将手套搁在一侧,看向葛承志,说:“提宋澜生到府衙牢房,本官要亲自审问他。”
葛承志脸色惨白,一张口就想吐,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可否请大人在外头问话?”
段崇轻笑一声,待净了手后,一干人都走到了院子里。葛承志看着深深的夜色,不禁说道:“此时天色已晚,大人不如等明日再审。”
“崔书是朝廷命官,现很有可能含冤而亡,尔等不经细验草草结案,本官不追究渎职之罪已然是网开一面,如今令你办事,却要推三阻四,因循怠惰。”
段崇肃容厉声,虽然语调平稳,但却威势逼人,吓得葛承志当即下跪在地。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段崇说:“去。如果中途出现任何纰漏,本官唯你是问。”
葛承志说:“遵命。”
有段崇一句话在,葛承志不敢有丝毫怠慢,随即亲自去死囚牢中提人,将宋澜生带到府衙刑房中。
宋澜生被押进来时脸上带着困倦和憔悴,他相貌生得端正,但或许是受了牢狱之苦,脸颊凹陷,颧骨突出,身量也清瘦不少,下巴还冒着青黑的胡茬儿。
见到段崇,他灰黑的眼轮没有任何光亮,却是看见傅成璧的时候,轻轻扬了一下眉。
段崇请他坐下,言明身份后,问道:“本官要你将杀害刺史崔书的过程事无巨细地再陈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