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这里?”是段崇的声音。
傅成璧从小书山中站起来,茫然地望向这不速之客,可对方明显比她还要惊疑。
“你?你在这里做甚么?”
傅成璧说:“值夜。倒是我该问问段大人,这不会敲门的毛病是怎么学来的?”
段崇回头看了眼大敞的门,又转回来看向了傅成璧,语气有些含混:“我以为是进了贼。”
“贼还敢偷到六扇门来?”
“不好说。”段崇认真又正经地答道,“有的贼连皇宫都敢去。”
傅成璧眼见着火盆里需再添些炭,径自走了过去。待与段崇近了些距离,她才闻见这人身上铺天盖地的酒气。她轻蹙着眉,以手绢掩住鼻子,问:“喝酒了?”
“是。”段崇点了点头,继而又补了一句,“和沈相。他曾是我的老师。”
“……我又没问你这些。”
段崇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要解释,别开目光,沉默着没有说话。
傅成璧不再理他,用铁钳子夹了几块雪炭,伸着发凉的手取暖。这纤长玲珑的手指比雪都要细白,作拢起来,牵得手腕上的珊瑚钏子发出清脆的碰响。
傅成璧不见段崇有要离开的意思,问道:“天色这么晚了,段大人不去休息呀?”
段崇声音有些闷,“为甚么回来了?”
傅成璧反应了一会儿,才晓得他在问甚么,说:“我又不会住在颍昌,自然要回来。”
“我是说,为甚么还要来六扇门?”
他板着个脸,有些严肃。傅成璧瞧见,不禁嘟囔一句:“你怎么一开口,就跟审讯犯人似的?……我是女官,在其位谋其事罢了。段大人要是觉得我碍眼,不来我这破庙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