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客人身上还带着意大利夜晚特有的月光和海风,月光在他浪漫的金发发梢,海风在他浸染了凉薄夜色的眼底。他带着这股浪漫而冷漠的气息强势入侵,眨眼间逼退了满场醉生梦死的颓靡,于是夜风满盈,醉者皆醒。
卡波家的男人平静地看着对方,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擦,若有所思,“加百罗涅吗……”
神经敏锐的黄手套和发出低低尖叫的女士们已经从另一个方向撤离,卡波家族的人没留,加百罗涅家的也没追,这应当是他们这行的共识了——家族在明面上火拼,无关紧要的女人和缄默者不杀。
两方Boss都没有说什么话,这时候客套或谈论也显得过于多余了,场内只能听见不间断的实弹上膛声,清脆而充满噬人的冷意。
这场火拼没有进行太长时间,枪声也没响太久,最后的胜者与败者也不出意外。
宴厅里的灯仍在亮着。本来在夜晚的枪战,势弱的那方肯定会先行抹灭光源以求找不到翻盘的机会也能逃跑,但卡波家的人好像没有这种意识,之前那段短时间的枪战也就打爆了两盏灯,如今薄薄的碎灯片落在地上,在来回走过收拾战场的人们脚底踩得粉碎。
罗马里欧清算了一下敌我双方的伤亡情况,随后向迪诺简单做了个报告。本次行动受伤的人不少,毕竟是近距离的正面火力冲突,想要全员无伤是十分不现实的事,但由于有个十分爱护手下的Boss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挡住猛攻的关系,没有人员死亡。
迪诺靠在长桌边的高脚凳上听着罗马里欧的报告,看着负责后勤的人员赶来处理现场。他脚边是早已在枪战中塌了一地的香槟塔,在地面上四溢的香槟酒水夹杂着丝缕的鲜血顺着地板拼接的缝隙流到了他脚边,模糊地倒映出他的身形轮廓。
“Boss?”大概是迪诺盯着那滩酒与血的混合体看了太久,罗马里欧不由轻声提醒了一下。
迪诺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我是说,那些‘秘宝’,该怎么处理?”
迪诺听到这个就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很烦处理赃物,“都查一查来源吧,渠道正规的可以放着,不正规的就该送回哪里就送回哪里。”
说到卡波家的‘秘宝’,迪诺下意识扫了一眼几步外的高台。那高台上盖着白布的牢笼仍在那里,白布上有很明显的被子弹洞穿过的痕迹,迪诺看着,突然想起进来前好像有听主持说过什么实验体。他急忙起身,叫了几个随后勤赶来医疗队成员就快步走过去,伸手就想掀开牢牢掩盖住整个笼子的白布。只是他刚扯动白布,里面就是一阵倾塌声,圆形的铁笼即刻在他手下倒塌。
只是拍卖时用的装饰性牢笼,除了好看外没有任何作用,被子弹几次击穿关节后便已支撑不住,所以一扯即倒。但周围的加百罗涅家族成员们可不这么想,下意识以为还有陷阱的手下们迅速把Boss护在身后并掏出枪来,对准了随着四分五裂的巨大鸟笼一起落下的白布。
白布的边缘在空气微扬了一下,随后柔软地落在地面,完整的暴露出被白布盖着的一个纤细人形。那个被白布盖着的人形起先没有任何反应,几息后,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身边的变化,微微动了动手腕。
丝绸的白布布料太柔软贴合,使布下那个人的一切动作都纤毫毕现。
迪诺按住身边人的肩膀,示意大家不用紧张,先行观望。
白布下的身影似乎动作起来非常困难,迪诺看着那个人影缓慢地爬过来,紧握的双手在白布下凸起两个小拳头的轮廓。手臂的动作很迟钝,爬动时身体也在吃力的颤抖,像只是这样爬行就已经用去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