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叶盈盈的前半生平安顺遂,叶家的两个小家伙并未出生,她是老叶家唯一的继承人,受尽千般娇宠、万般呵护。父母竭心尽力地对她好,不若现实里与她山水隔阂,也不会为了一己利益而卖了她予楼家。
梦里的她没有现实中的艳光四射,是个清秀明媚的女孩,生得没攻击性,女人乐得与她交朋友,男人亦视之为梦中情人。所有人真真正正将她众心捧月,她的一生无忧无虑,只欠烦恼。而非如今,她连一句知心话也寻不到贴心人诉,人们接近她,为名为利,更多是为了她的肉体。
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
梦里的她装着糊涂,现实里的她一清二楚,那个梦里,她一切一切幸福的根源皆出自一个人——纪子焉。
那个自幼做尽坏事保护她,将两个弟妹扼杀于摇篮里,下药致使她父亲绝育,甚至她交的每一个朋友与之都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纪子焉;
那个为叶氏任劳任怨,背下所有黑锅,在一个霜月夜里带着礼物和祝福与她告别走上警车的纪子焉;
那个最终为她发疯发狂大开杀戒,又囚禁她爱抚她,与她生儿育女共度一生的纪子焉。
那么那么多的纪子焉,在她脑子里盘旋打着转,他抿嘴时的薄笑,他嗔怒时的皱眉,他黯然伤神时的闭眸,以及……他□□时一长一短性感的呼吸……
如果没有这个梦,那叶盈盈的人生就这样也满足了。如果没有这个梦,她亦不会生出种种不平与愤懑。人因有了对比遂有了妄想,有了爱意遂有了恐惧。
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她寂寥地妄想着,会不会这个梦境是个上辈子的事,亦或是这辈子应有的走向呢?
如果是这样,那该多好。
如果真是这样,那到底是谁扇动了蝴蝶的翅膀导致现实被篡改的面目全非?
何红豆。
叶盈盈狠狠抠了下额头,自枕头下翻出手机,摩挲着这个名字。她人缘极差,如此多年来,手机通讯录里依旧寥寥只得四个人的电话,叶父、叶母、导师以及何红豆。叶盈盈曾经信任并崇敬这个女人,一度爱屋及乌地感激她把纪子焉养得这么懂事这么好,当得到何红豆号码时甚至当场喜极而泣,美滋滋把她的备注标为’何姐姐’。事实证明,这女人还能做得更好,她不但把这个把这个梦里阴暗凶残的大男孩养得阳光开朗,更将未懂世事的他拖到了自己床榻之上,利用他对她的尊敬爱慕,犯下毁坏伦理的罪过。
梦里纪子焉的姐姐是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叶盈盈寥寥从纪子焉不欲吐露的口中知道了些皮毛。比如何红豆是个跟纪子焉同样身世的女人,生于叶盈盈这种富二代一辈子也不愿俯视的深渊,注定过着东奔西逃猪狗不如的生活。叶盈盈一开始与其说是大意,不如说压根不屑于去关注这个女人。所以她才会遗漏掉这么明显的关键点,为何纪子焉未被打得遍体鳞伤逃离贫民区,为何他并未流落在外转而被叶家收养,因为那个被称为纪子焉继姐的女人很可能已换了个里子。
真脏。叶盈盈心底一遍遍说。
美丽的少女极欲去倾诉,找个人来想想办法。她太过孤独了,浮云心事,除却明月,无人可诉。她脑海里倏然跳过一个人,她的新gay蜜,这些日子以来无私照顾关怀自己的人,冯宇。她曾鼓起勇气想告诉他她天马行空的想法,又害怕失去唯一的友人,畏畏缩缩支支吾吾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