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这一天,小王子必须放手他的玫瑰,将它亲手插在属于玫瑰的牛粪上。从此之后,小王子只能一天看四十四次落日了。
纪子焉愣愣地,紧紧握住手里还没看清标识的瓶子。
“若你真与你喜欢的人到了那一步……咳咳,你懂,不得不发的那步。”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给小孩子上卫生知识课,何红豆紧张得口舌打结。
纪子焉指节发白,“嗯。”
他闷声。
“首先你要对他/她负起责任,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必须戴~套。”
“嗯。”纪子焉总感觉哪里不对。
“然后你要让对方感到快乐,年轻人总是不经过考虑且莽撞,以为跟着片子里学,使劲做就可以了。”何红豆停止运转了七年的恋爱脑再次启动,她回忆起自己的峥嵘岁月,“实际上不是这样,你必须去呵护你的爱侣,时时关心他的感受,与他同知同乐。”
“那要怎么办呢?”纪子焉求知若渴。
“说一些甜言蜜语哄他。”
“我嘴笨。”少年垂首。
“用身体呵护他,做足前戏,先让他爽。”何红豆继续倒豆子,且越讲越兴奋,“善用你手里面的润滑液,有时它就是你的神助攻。”
纪子焉感觉瓶身在他手里发烫,他小小心心揣好,骑驴下坡问,“它也能使你快乐吗?”
“我?”何红豆本想摇头,这具身体曾经历过不能说于口的磨难,从而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障碍,俗称性~冷感。也可能是出于对她上辈子纵情声色的惩罚,这辈子她是真对这事儿没啥感觉。或许是没遇到对的人吧,毕竟这身体边上除了五彩杀马特,就是标准晾衣杆。
除了那个晚上……何红豆摇头,努力撇开那段回忆,敷衍道,“应该能吧……”
“我明白了,谢谢你。”纪子焉轻道,他不敢造次她,只是轻轻将头枕在她膝上,像世上最乖巧懂事的孩子。黑暗里他目光温热,如同冬夜古旧壁炉里燃烧着的温暖火光,手一递上,烤得暖烘了。
沈鸣抱着和自己身高很不相符的篮球在门外等纪子焉,小纪同志想了很大半天,给他换上了羽毛球。大约一整个寒假,小男生都住在何红豆家。一整个寒假,何红豆被迫连睡觉也套上内衣。
何红豆悄悄和沈鸣交换了邮寄地址,她常常叫小沈来家里玩,因为只有同龄人在,纪子焉表现得才像一个真正的少年人。
高二那年纪子焉报名了信息学奥赛,省一中的不少学生高一就拿到了名次,他起步晚,进步却大。何红豆知道后很高兴,琢磨着在他赛前弄一顿好吃的,还对他许愿说要送他礼物。于是到了考试前一天,少年安安静静坐在家里等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