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起身,道:“长延是个好孩子,不会赶尽杀绝,你的血脉,自然可以留一些。况且,选贤与能,你能让位给贤人,也能在史书上博一个宽仁大度好皇帝的名声。”
丞相道:“当然。”
那件事,自然是他给衡帝担谋杀亲弟的罪名。
他听见旁边的宫女说衡帝又晕了过去,宫殿外头太监太医冲了进来。
丞相却闲庭散步似的往外走,一切于他并不相干似的。喧嚣和沉静对比鲜明。
安静无比,只有衡帝那粗重的喘息声,从他那起伏的胸膛和饱经摧残的喉管,帝王的不甘和暴怒,却透着行将就木的衰弱和无力。
兄弟阋墙,丞相压迫,许长延手握重权,衡帝活成了个孤家寡人,连半个忠心于他的人都找不到了。
德妃幽居深宫,绞尽脑汁才保下八皇子健全的身体和机灵的头脑。她知道后宫那些手段,那些心怀鬼胎的妇人,狠起来不只夺人性命,比如贵妃设计让三皇子落马残疾,甚至还会下毒,让幼儿变得痴傻呆笨,比如六皇子。
听闻允河遇刺,她担惊受怕几日没睡好,当着下人就把允河抱在怀里直哄:“娘的心肝宝贝啊……”
宫道漫长,重照和钟氏从偏门进去。入了冬,再加上诸事频发,后宫里气氛萧索,三千佳丽都不见有嫔妃出来散步说笑,连宫女太监都是低着头忙着赶路,半点大气都不敢出。
假山亭榭相隔,枝桠空荡荡地挂在半空,杂草枯黄,常青树上的叶片似乎还带着早晨的霜露。重照跟着童宁往长春宫,步伐都比较慢。
童宁笑说:“长春宫里头有数十棵梅花,每次盛开的时候都非常好看。不过现在天气寒冷,怕是要到开年才会开花了。”
重照带着钟氏进了长春宫。
德妃露出了笑,招呼他们坐下,“这小侯爷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忌口没有,侯爷平时在侯府吃什么便与我说,小姨我让下人给你准备。”
重照笑了笑,“姨娘客气了,给我杯热茶就好。”
允河在旁说道:“对了,我在后宫看到许大人了,好像是皇后娘娘传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