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监国的魏允劭很闲,闲得他一下午都可以陪着重照喝茶。
他下棋本事很高,可以给重照不少指点,和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是个很有风趣讲话幽默气质随和的人。
重照笑道:“殿下可是监国的身份,总是这样跑出来,朝堂上会有不满的声音吧?”
外头易宁敲了门,允劭笑着没说话。
易宁给了重照一份单子,“这是给您报备的。宋管家已经记载在册子上了,炭炉和炭火数量,以及屋内的毛毯绵被,都是最新的,还有特意为您准备的狐裘……”
重照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不用这么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允劭笑说:“天气越来越冷了,小侯爷是要注意保暖着。”
重照看他,“殿下心愿已了,十三年前的案子也已经彻查清楚,还殿下一个公道,我看殿下气色都好多了。只是殿下难道没有埋怨过,这结果来得太晚?”
允劭放下了手中的茶,倾身过去。他长得和衡帝有几分相像,天生高挺的鼻梁,淡色薄唇,瘦削的侧脸,只是眼睛远不如许长延漂亮,使得整张脸不如那般出众亮眼。
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神色仿佛活了过来,
“在这个世间,总有些人是真心实意、坦坦荡荡地活着的。特别是后宫里,如果不是这样,我当初就不可能活下来。我素来相信因果报应,做了什么错事,终将得到报应。”
允劭忽然将手指落在重照心口,“每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被凉透的血包裹的心才慢慢回暖过来。不过小侯爷天之骄子,生来就是富贵命,自小被爹娘宠着,一帆风顺,大概难以理解。”
他的手指修长,指腹轻轻落在柔软的衣料上,手臂跨过一整个桌子,若不是神色柔和,重照几乎要以为他图谋不轨。
重照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允劭也收回手。
重照夸道:“殿下可莫要取笑我不学无术。殿下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却遭此磨难而心志不变,才值得我学习。”
允劭笑了一下,“你怎知我心志不变。”
他只是嘴角勾起,笑意半分未达眼睛,双瞳如潭水般幽深难辨,眼底却是魏氏皇室那如出一辙的冰冷算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