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照看着允琮身上精美的绣工的衣裳,束发的上好的玉冠,柔软舒适的靴子,即便先天不足患有心疾,锦衣玉食长大的少年脸颊依旧红润可爱,眼眸澄澈,不谙世事,显然是被人百般宠爱、百般呵护着。
都是血肉做的,谁能内心平静毫无波澜,而没有一丝意难平的不甘呢?
重照忽然想到,长延和允琮身上流着的,其实都是无上尊贵的皇家血脉。
却因为不同的际遇,最后走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允琮说:“并非,只是父皇会把卷子和题目给我做。功课我学了不少,却像是在囫囵吞枣,太傅讲课有些听不大懂,怕到时候文章做不出来……”
重照想起做文章就一个头两个大,苦笑,“实不相瞒,我在上官老先生处读书的时候,差点被做文章给愁秃头,殿下问我这个可让我难住了。”
允琮走上前扶他,“让我去给童宁求情?夏公公,麻烦你找个可靠的人跑一趟。”
夏公公说:“小侯爷别着急,这皇宫里谁没领过罚?打两下,吃些苦,没准还是好事。我这就派人去请人回来。”
允琮看着夏公公吩咐下去,叹气道:“我看童宁做事机灵,心性又不错,竟然也受了贵妃的刁难,宫里的奴仆们也真是可怜见的。”
重照走出门,“殿下心思纯善,乃是大齐之福。”
他话音刚落,允琮忽然咳嗽不止,重照忙去倒了水,喂给他喝,又给他拍背。允琮咳得满面通红,喘息不均,突然就晕了过去,重照赶忙让人送到房里,转头去请太医过来。
来的是刘太医,跑的满头大汗,诊了脉又是施针,说:“是犯了老毛病了,问题不大。千万别让殿下受刺激,或是情绪波动。”
重照正坐在允琮旁边,看着小少年瘦削的身板和略带愁容的眉。那边夏公公已经通报过皇上,不过片刻,帝后二人已经声势浩大地赶到了天一阁。
重照赶忙避让退下。天一阁内外围了一层护卫宫女,衡帝在御书房里说着国事就跑过来了,一身早朝上未换下的龙袍熠熠生辉,十分有气势。
衡帝问了他当时的情况,与夏公公说的属实,便没再追问,便让他下去了。
夏公公追上他说:“小侯爷,让老奴送您出宫。”
衡帝必定要在天一阁等允琮好转,皇后也在,他作为外臣自当避让,正转过长廊,重照偏头看到一人正走过天一阁的台阶,进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