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照已经清醒,偏过头躲开了手,“许大人,我已无恙了,不劳大人费心。”
许长延微微一怔收回了手,语气听不出起伏:“是我逾越了。”
窗外阳光正盛,重照惊醒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身上一件薄毯子。桌上摆了一碗清粥,热腾腾地冒着雾气。
米香味一下就唤醒了重照那饥肠辘辘的胃。
许长延愣了愣,看着他就这么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深色正装,背影颀长。
重照深吸了一口气,皇宫的路错综复杂,他多年未曾来过,只是周围的风景,深红色廊檐,亘古不变的殿门镂花,还是以往记忆里的样子。
重照没想到这条路是他和许长延在沉默里走完的。
仿佛在前世里,他们对坐无言,对对方无疑都是失望透顶的神色。
为什么最后会走到决裂这一步?
年少的重照绝对不会想到以后他和长延会变成这样相顾无言相看两厌的关系,年少的长延也不会相信自己长大会变成这个样子。年少的许长延温良恭谨和善可亲,完全不是长大后冰冷如霜又心机深沉的样子。
重照幼年十一岁时去太傅上官大人那里读书,第一眼隔着窗户,看见坐在窗口,规矩又羞涩的少年。
初春时节,天还有些寒意,少年就一件单薄的衣服,身形瘦削,小心翼翼地看着眉眼苍老的太傅大人,重照仿佛能看见少年眼里的光芒。
一心只想着玩乐的重照顿时折服在这渴望知识的目光里,心道,他爹把他丢到这青崖学堂,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因为大家学识基础各不相同,每天会有一段时间是上官先生一同授课,其余时间是单独受教。
热爱学习的长延坐在前排,身板挺得笔直。
重照坐在后面,出神地看着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的身量。靠着爹娘出身就拥有锦衣玉食的重照,一眼便看出了长延身上的衣料粗糙劣质,腰间一点配饰都没有,脚底的鞋看着都是街上哪个摊贩那里买的。
走神的他猛然听到前边炸开上官先生苍老如洪钟的声音:“李重照,你看此问何解?”
重照刷的起身,微微偏头求助经常和自己混在一起玩的死党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