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手往案上一拂,器具“砰”地落翻在地,陶盂摔得四分五裂。
旁边的寺人噤若寒蝉,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收拾。
待旁人匆匆退尽,我走到母亲身旁,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唤道:“母亲……”
母亲仍然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僵硬,冰凉的手指反握住我的手,抓得紧紧的。
良久,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苍白的脸上自嘲的一笑,道:“姮,你看,这便是婚姻,不管你心意如何,终是一样结局。”
我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疑惑地望着她:“母亲……”
母亲松开我的手,将它执起,低头看着上面的红印,轻柔地抚摸,问我:“可疼了?”
我摇摇头:“不疼。”
母亲抬头,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忽而道:“姮可还记得去年你自成周返国后,母亲说与你的话?”
我怔了怔,低声道:“记得。母亲说,情之于男子,不过消遣之物耳,最不可靠,为女子者,万不可用情,一旦付之真心,将来必受其累……”
母亲看着我,笑笑说:“姮记得甚是清楚,却从未往心里去,可对?”
我低头不语。
母亲叹道:“吾女今年十四,来年八月即可及笄嫁人,若晋侯到时来聘,当是许他无疑。婚后如何,姮可想好了?”
我抬头望她:“母亲何意?”
母亲把视线移到地上,一块药渍未清理去,显眼地残留在那里。她缓缓开口道:“母亲知道姮心里恋着晋侯,将来嫁他必心满意足。然,女子出嫁后,余下一生,惟系夫君,若恩情有变,姮当如何?”
我诧异地看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