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溏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的血腥味已淡,灯仍然开着的,辣鸡蹲在玄关处,脚边整整齐齐放着两双棉拖鞋。余溏看着沙,盖过的毯子还挂在沙靠背上,喝过的水杯也还放在茶几上,好像和从前一样,只出去上班。
余溏走进客厅,低头看见茶杯下压着一张纸。他忙移开水杯,岳翎的笔迹清晰映入眼中,和大部分的医生都不一样,的字体很端,笔锋和骨架甚至有些像男生。
余溏靠着沙坐下来,把整张纸展开在灯下,纸上的文字如下。
余糖糖:
谢谢你。
这句我一直都很想对你说的。
我以前从来不觉得我一个可悲的人,但也绝对算不上幸福的人,可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我比人群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幸福。我记得我在成都跟你说过,人并不复杂,但人群很复杂。到现在为止,我仍然认为这句残酷而精确的。所以我选择最简单的方式来面对人群,我不想牵扯其他的人,我希望一切的伤害和痛苦,在我和那个被我杀死的人身上,全部结。
余糖糖,我不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你丢失掉的那一段记忆,我甚至不希望你把它想起来,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绝望,不希望你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情愿你什么都不,从此以后,由磊落面对人群。你一个很好很好的外科医生,你医疗资源的一部分,虽然我很想一个人拥有你,但我也明,你不能只做我一个人的余糖糖。
对不起,原谅我食言没有等你。
我不不想见你,我害怕见到你的时候,你会把我拽回到你的身边。
你和我都明,社会不会再给我这样的人机会,我可以承受谩骂和侮辱,但我不能接受,我被这些侮辱我的人审判。法律那么崇高的东西,不管我曾有多偏激,也不管我现在有多绝望,我都不允许我己去诋毁它,可事实上,每一个人都可以轻易举起他,弃掉他原初的精神,利用它最锋利的刀刃作为武器,目的却仅仅为泄己的情绪。余溏,原谅我不可以跪在这些声音里,也原谅我必须要离开你。
但我还想要告诉你,我活二十七年,真由的日子,只有今年夏秋两个季节。
很开心的,你逼着我和你同居。同居以后我才明,两个人一起生活原来那么温暖。拖鞋可以买两双,杯子也可以买一对。晚上开着灯坐在一起吃火锅,吃完之后,我病案你看文献……如果可以,这样的日子我愿意再过一万年。只要我回归到生活里,我就会完全沦为你的病人,完全信奈你,依赖你。你一直那个治愈我的人,但我好像没有给你的人生带来什么。所以我整理一些我的东西,放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那些都我很喜欢的贴身物件,我也不把他们交给谁,如果可以,替我收着吧。”
余溏看到此处,低头拉开茶几的抽屉,里面躺着一只蓝色丝绒的首饰盒,首饰盒里装着岳翎的手表,项链,耳环,手链和一只新买的还没有来得及拆封的口红。
物欲尚未丧尽,如果不别无选择,谁会想要死呢。
余溏怔怔合上那只首饰盒,将它抱入怀中。
他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却不出一丝声音。
信上的文字只剩下最后的几行,似乎被泪水过,有些方被晕染后,甚至有些看不清。
“余溏,我最后想要告诉你的,从今开始,我你一个人的岳翎。如果我还能在另外一个空间里残存意识,那我一定会用全部的意识来想念你。所以你要开心一些,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做一个好医生。”
——不论在哪里只要遇见你就会喜欢你的岳翎